本來察覺到風大了些大家都沒太在意,覺得夜裡山上風大也正常。
可随着時間推移,越到後面,越是感覺到狂風把帳篷布吹得微微作響,讓人已經懷疑帳篷還能不能牢牢待在原地。
沒人能預料到怎麼突然就變了天氣,大家沒再猶豫,趕着帳篷被風掀飛前先一步收攏了起來。
隻是這樣一來,在山上露營就變得更不安全,蔡力就提議讓大家趕緊把東西收拾好就提前下山。
現在才剛過午夜,再待在這兒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麼,萬一真遇上什麼極端的天氣。
尤其是氣溫比剛才還要低了,給人一種正身處嚴冬的錯覺。
知道露宿山中需要防寒,可即便準備了沖鋒衣,在這時也顯得單薄,抵禦寒風的能力幾乎接近于無。
謹慎往前走的過程當中,聽見樹葉撲朔,有雨水拍打在葉片上的聲音。
這裡植被茂密,從落雨再到體感有雨水花費了些時間,秋雨來勢洶洶,所有人更不能懈怠。
隻是他們還是低估了在野外探險過程中可能遇到的突發情況。
驟然降低的溫度,不見天色的夜空,還有大家對這裡環境的完全陌生,想着要沿原路返回幾乎變成奢望。
但又不敢再去探索未曾走過的新路。
随着大雨落下,大家隻得在樹下用帳篷布避雨,但因為風太大,帳篷一搭起來就會直接被風給吹跑,沒辦法,隻能裹在身上當做禦寒避雨的衣物。
“還沒聯系上嗎?”有人焦急地問。
蔡力抓着大哥大又試圖在往外面撥号,可惜山頂上沒什麼信号,所以一直都是無法撥出的狀态。
他搖了搖頭,表示也沒什麼好的辦法。
雨水沿着帽檐沖刷下來,他大半張臉上都帶着水珠。
“早知道就應該找個向導的。”已經有人忍不住小聲抱怨着。
通常情況下這種罕少有人行走的路線都會找些地陪,但因為想着東山也就是尋常山脈的高度,并且平日前山來往的遊客也很多,大家就沒想太多。
可都平安還好,一旦像現在這樣遇到了突發狀況,就難免人心不齊。
人群中另外有人站出來:“不然女生待在這邊,我們試着去周圍找找信号,或者期望這裡有沒有其他的當地村民在吧。”
程諾心看了眼講話的人,想起是剛才看星星前遇到的那個男同學。
現在是淩晨時分,有些山下的農戶的确會在這時候上山,不過那是在天氣良好的時候,現在這種情況可沒法确定。
沒辦法預測天氣狀況,老等在這裡也不是個事。
短暫商量後,男生們紛紛站起來,薛想也把随身背包交給程諾心,裡面是他經常使用的回話用具,平時寶貝得很。
“小心點啊。”程諾心其實不想讓他在這時候離開,但也沒有别的辦法。
薛想輕聲安慰着:“我們就在周邊試着搜尋一下,應該不會走太遠的,等我回來。”
他把程諾心的外套向上又拉緊了些,試圖讓她能更暖和。
隊伍裡的十幾名男生三三兩兩地離開,程諾心看着薛想漸行漸遠的背影。
在那個時間點,她心裡雖然有擔憂,可根本不會想到,等待她的會是另外的光景。
*
一個多小時後,開始有人陸陸續續回來,大多是無功而返,身上看着還狼狽得很。
“其他人呢?”沒看到想見的人,程諾心快步上前。
那男生擦了擦臉上的雨水,搖搖頭:“不知道,他們幾個走的是另外的方向。”
看出程諾心臉色不對,他還安慰了着:“别太擔心了,說不定是好事,沒準是找到了當地人,正在往這邊趕呢。”
程諾心隻是盯着山林深處。
此刻望過去,早已跟先前見過的場景不同,皎潔的月色在睡夢中消失不見,那些星星也完全沒了蹤迹。
周遭世界仿若被更幽暗的顔色覆蓋住,樹影都變得像鬼影。
不知道又過去了多久,程諾心終于見到遠處窸窸窣窣幾個人影,眼神跟着亮起來。
她沖出避雨的一方位置,離得近了,卻沒在其中見到熟悉的人。
甚至覺得他們的臉色都有些古怪。
“薛想呢?”程諾心聲音有些發顫,算上面前這些人,就隻剩下他沒回來了。
他們不是結伴同行的嗎。
蔡力走上前一步,臉上滿是遺憾和愧疚的神情:“諾心,我們去的地方有點遠,山路實在是太滑了……”
“他在哪兒?”程諾心打斷了他的話,隻覺得一口氣堵在胸腔當中出不來。
“薛想他沒站穩從那邊山崖的位置摔下去了,我們下不去,不知道他現在情況怎麼樣。”
蔡力慢吞吞講着:“實在是太黑了,從崖邊往下什麼都看不清楚,不過我們後來找到了信号,已經聯系上了救援隊,等救援隊到了我會先把他們帶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