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道黑影緩慢靠近,蕭程先發制人,土灰與飛镖同時抛出,趁着對方抵擋的瞬間,他迅捷地沖出,接二連三撂倒了幾人。
可是人太多了,對付三五人他尚有餘地,可是面對十多人,手上還沒有反擊的武器,勝算可謂渺小。
見同伴倒地,其餘人互相對視一眼,準備下殺手。
蕭程這邊體力已不支,這些人剛才與他周旋了這麼久,是想耗着他。
他喘着粗氣,手臂上的血流至他的指尖再滴在地上,身後有不可退的死巷,前方有淩厲的劍風。
許雲程,你要撐住,絕對絕對不能倒在這裡,否則這五年的苦你全白受了!
為父申冤的信念支撐着他快要屈跪下來的雙腿,緊急地掃視着周圍有無突圍的缺口。
劍風撲面而至,對方手一沉,蕭程的右肩被深深刺入,鮮血頓時湧出。
蕭程惹着痛,右手握着鋒利的劍,嘴角銜着笑。
“不自量力。”那人不屑道,随即手腕一轉,抵着蕭程的劍尖在血肉裡絞着。
血污浸濕了他的衣袖,而且還在不斷往外湧。
“真的如此嗎。”一道比剛才更不屑的聲音響起。
蕭程左手還藏着最後一枚飛镖,幹淨利落地向對方的脖子甩去。
霎時間,那人感覺脖頸處傳來輕微的刺痛,而後睜大雙眼朝後倒去。
蕭程臉上飛濺的猩紅血液仍是熱的,他咬着牙拔出右肩上的劍,邁着冷漠而決絕的步子,呼吸已失了節奏。
“上!”
千鈞一發之際,不知從何處飛來的暗器替蕭程拖住了逃生的時間。
周鎖的埋伏盡數倒于蒼茫的夜色之下。
蕭程不敢回頭,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跑,不管剛才誰幫了他,或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已無餘力去思考。
血止不住越流越多,他擡起沾滿血的左手撐着牆壁,呼出的濁氣愈重。沉重的心跳聲伴随強烈的恐懼,眼前的景象快要看不清了。
他使勁搖晃着暈乎乎的頭,隻出不進的氣息斷斷續續的帶出不完整的話:“爹……爹,幫幫我……不行,我還沒……”
一片白光籠罩而來,蕭程虛弱地倒在血泊之中,一滴淚從眼角滑落,融在他的血裡。
“殿下,曹遠去的地方已經找到,不過人已經跑了。”孟青站在一輛馬車旁回禀,“不過,還有别人也在查他們。”
孟青将剛才發生的事情講出,徐遺急道:“那個人呢?”
“屬下替他清理了其他人,便回來了,但他身受重傷,應該走不遠。”
徐遺:“你們先回去,馬車借我。”
趙眄:“你要幹嘛?”
“先别管,快下去!”說着,雙手齊上推趙眄下了馬車。
“徐盈之!”
徐遺不理會任何聲音,獨自駕着馬車往打鬥的地方駛去。
“殿下放心,屬下一路做了記号,學士他應該找得到。”
趙眄瞪着他:“我擔心的是這個嗎!你快跟上去。”
“是。”
馬車行到小巷入口,徐遺棄車而奔,找了好一陣子,才找對位置。
地上屍體橫陳,他一個個查看去過,仍沒有他的身影。一片觸目驚心的紅牽引着他的腳步,确定方向後又是狂奔。
“蕭程!蕭程!”徐遺半跪在地上,還沒有凝固的血染紅了他的衣袍和雙手,他從外衫撕下一塊長條的布,綁在蕭程的傷口處。
即使這個人長的不是蕭程的樣子,但他的直覺告訴他,他就是蕭程。
徐遺伸出手試圖擦淨他的臉,卻意外地撕下一張面具,他驚得扔開。
令他更驚的是,這面具下的臉長得與蕭程不一樣!
蕭程昏死過去,怎麼喊也沒有反應,徐遺小心地背起他,卻不敢走得太急。
他滿頭大汗的将人搬上車,質子府是不能回的,便往自己的住所方向趕去。
等大夫來的途中,他打來溫水替人擦去血迹,目光寸步不移地盯緊對方的臉。
顫抖的手握起人的右手,手指關節處被劃得血肉模糊,當拂過血淋淋的掌心的時候,一顆小痣入了徐遺的眼。
忽然一個記了五年的名字占據着他整個心間,那名少年的身影漸漸在眼前浮現。
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