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識趕緊解釋:“您誤會了,下官不是這個意思。”
徐遺:“那就呈上來吧。”
徐遺慢悠悠地翻看,發現事事處理得很是妥當,尤其是王識經手的部分更無法令人指摘。
王識候在一邊,眼神不安的瞟向徐遺手中的公務文書,徐遺看得越久他頭上的汗也就冒得越多。
劉仕禮關心問:“王通判身體可是有什麼不适?”
王識:“沒,沒有。”
徐遺贊道:“定溪政事清平,上下同歸,想必是王通判一心為百姓着想的結果。尤其是這府學、商賈等務與其他地方稍有不一,本官也想取取經,不知通判可否解答一二?”
王識心虛,臉上露出窘态,張開嘴巴卻說不出任何話,眼睛則是看向一邊不敢與徐遺對視。他在空白的腦子裡搜羅起那些不易出錯的泛泛之語:“不敢不敢,定溪能有今日絕非是下官一人的功勞,都是……都是集百家之言、集思廣益而已。”
徐遺将文書撇去一邊,站起身踱步至王識身側,說:“如此說來,這些辦法倒與廬陵監事司的效用相仿,都是聽取民心、體察民情的決策。但也易生出弄權謀私的心思,不知通判有何見解能夠避免?”
“呃,這,這……”王識愣在原地支支吾吾回答不上來,徐遺使了個眼色給劉仕禮後,離開了廳堂。
劉仕禮立刻反應過來,對王識說:“王通判累了一夜,不如先回去歇息,等相公想問話了,再來如何?”
劉仕禮沒等王識回答,随徐遺的腳步也離開了廳堂,留下王識一人在那裡淩亂。
“這,我還休息個什麼勁啊!”
府衙廂房内。
劉仕禮:“相公,這王識剛才稍微一試探,他就是個貨真價實的花架子。”
徐遺:“我要你查的事都怎麼樣了。”
劉仕禮如一禀報:“回相公,寇如山與王識同是永泰十六年秋榜的考生,下官走訪了他的一些同僚還有朋友,都說他是個仁厚老誠的人,才學也遠在王識之上,這的百姓也更認可他。可是,寇如山的名字并未在進士榜上,他是經人舉薦才做了主簿的。”
徐遺問:“你覺得王識他寫得出應舉的文章嗎?”
“您的意思是,寇如山的名次被王識給頂了?”劉仕禮想了一會兒,随後點點頭,“也有道理,王識那樣若能考中着實令人匪夷所思。”
“王家如何?”
“王家大門這幾日被圍得水洩不通,想要出來個人都得在半夜偷偷摸摸的。王家是定溪數一數二的富戶,在商業上也做出了貢獻,所以官府多少也會他們一些面子。”
“往來長久,關系匪淺了?”
“是。”
“不知徐相公這會兒是否得空啊?”
王識的喊聲在屋外響起,劉仕禮懵着臉對徐遺解釋:“下官明明讓他一邊待着去了。”
“請他進來吧。”
房門一開,王識一臉樂呵呵的把劉仕禮擠到一旁,再向身後揮手示意人進來。幾個下人裝扮的人擡着三個大箱子,王識神秘的候在徐遺身旁,谄谀道:“相公您看看這些?”
箱子打開,引入眼簾的便是晃眼的錢财玉帛,足足塞滿三大箱,王識此舉将劉仕禮吓了一跳。
明目張膽的賄賂啊。
徐遺神色不變,徑直走到箱子前挑揀起來,他撚起一串成色透亮、觸手生潤的玉佩,上雕刻細緻的紋樣,栩栩如生。
王識湊攏:“相公是否滿意?”
“嗯,滿意。”徐遺連連笑着,問王識,“這些東西對通判來說應該不值一提吧?”
王識自以為聽懂了徐遺的話,高興回道:“相公覺得這些還不夠,下官還可以送來更多的,隻是要麻煩相公将府外那些百姓驅走,下官才方便回家取嘛。”
徐遺一口答應:“好,就依你所言。”又轉頭吩咐劉仕禮,“你去府外将定溪所有百姓都聚集起來,再找人把這些東西搬出去。”
劉仕禮明白:“下官這就去。”
隻有王識不明所以:“這,這是什麼意思?”
徐遺耐人尋味的看了他一眼:“自然是為了通判你啊。”
封閉許久的府衙大門終于打開,蹲守在此處的百姓立刻聚攏成一團,所有人盯着走出來的徐遺,眼中有期待、有懷疑、有警惕、有恨意。
此情此景,讓徐遺憶起當年在茶亭縣的時候。
“諸位,在下徐遺,奉旨查明王識買官一案。案子仍在查證,我深知諸位心存正義,要還深陷此案的無辜之人一個公道。從今日起,我身後的大門随時敞開着,誠邀官民一同肅清定溪橫行不法的歪風邪氣。”
随即有異議出現:“誰不知道你們這些人最愛打官腔,又說些好聽的騙我們,我們不會再上當了!”
徐遺指着身邊劉仕禮:“這位是監察官,諸位若是覺得此案存疑,可向此人說明反應,你們的話定會傳回廬陵,讓官家得知。”
“那王識這個小人你們又要怎麼辦?”
徐遺與劉仕禮對視一眼,後者命人搬來箱子,王識在裡面躲着探頭觀察,見到箱子後做賊心虛的想要逃走,剛轉身就被人攔下。
“王通判,聽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