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凱那些外星得讓人無法理解的話語，路斯辰不是第一次聽到，但用這種沉穩的口吻、這種讓人折服的眼神說出來還是第一次。

所有這些無不說明确實已經過去六年了。

盡管内核沒變，但關凱在性格上的變化比他這顆變成螺絲釘的人大很多。

當年關凱問他自己是不是不成熟，那麼現在他可以很肯定地回答說關凱現在變成熟了。其實在看到關凱落落大方地站在CEO身邊時，他就感受到這點。

面對這種威壓，路斯辰連将手抽回來都有心無力。他隻能虛張聲勢地睜大眼睛，繼續瞪着關凱。

幸好這時門敲響了，是服務員前來送餐。

關凱聳聳肩，放開他的手：“先吃飯吧。我是真的因為你逃了，耍脾氣沒有吃早飯。”

僅僅用威壓就能讓他敢怒不敢言的男人卻說出“耍脾氣”三個字，還說得那麼自然。

路斯辰後退一步，眉頭皺得更緊，心情也更複雜。

他走到門邊，打開門讓服務員進來。一盤盤精美餐點被端到桌上。

這是家以茶道為賣點的會所制餐廳，服務員将食物擺放好之後，問需不需要安排人過來沏茶。

路斯辰求之不得。他可不願意再被這個男人步步相逼，但關凱卻搶先開口了：“不需要了，我想和我的老同學單獨聊聊。”

這是關凱第四次提到“老同學”，但在路斯辰聽來卻倍感怪異，總覺得關凱更像是在說……“舊情人”。

他用力搖了搖頭，甩掉奇怪的想法，在正中央的餐桌前坐下，與關凱面對面坐着。

照理來說，關凱是甲方，他應該熱情地介紹菜品，招呼關凱吃飯，但此刻比大學時還要扭曲的關系卻讓他的喉嚨無法擠出一個字來。

關凱也沒有說話。說了想和老同學聊聊，卻在坐下後一言不發。說了沒吃早飯，想早點吃東西，卻隻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夾菜。大部分時間都在盯着他看。

半頓飯吃下來，路斯辰感到度日如年。還好這時手機屏幕亮起，路斯辰瞄到是上司給他發了消息。

他點開來，看到上司發了好幾份pdf給他，都是關于這次項目的，叫他看了之後跟“關總”講解。

工作成了擋箭牌。

他點開其中最大的文件，草草地看了一下關鍵點，擡頭看向關铠，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

“對這次的項目，關總有什麼想問的呢？詳細日程表和報價已經出來了，不如我來跟關總說一下吧。”

這次他是故意用“關總”這個稱呼的，想拉開彼此的距離。

關凱卻沒回答，而是拿起自己的手機：“對了，我跟你們的老闆說一下，讓你這幾天陪我。你今晚就陪我上/床。”

聽到前半截的時候，路斯辰眉頭已然皺起，正想說他們部門不是主要負責部門。等聽到最後一句，他就差點被口水嗆到。

剛剛關凱也說過類似的話，但那時候被關凱抱着，他處于激動的情緒中，沒怎麼把這些話聽進去。現在看到關凱拿起手機，真的要打電話給CEO，他才真正地有了實感。

他下意識地站起來，伸出手想搶走關凱的手機，但關凱已經搶先一步撥通了CEO的電話，邊打電話邊擡眸看他，竟讓他維持着原來的姿勢，不敢動彈。

電話很快結束了。甲方爸爸想要公司裡一顆螺絲釘陪幾天，老闆自然馬上同意。隻是老闆怎麼也不會想到這裡說的“陪”包括“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