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天謝地，這次李閱川一下子就聽懂了，他直接擡手朝裡指，“那你直接給小霞吧，她在自己屋。”

樸茉莉嬌嗔地白了他一眼，徑直去找李閱霞。

小霞自己在書桌前寫作業，樸茉莉一看就心疼了，“去躺着啊，這時候還學什麼習，聽姐的，不差這一天”，說罷合上本子，趕小病号去休息。

李閱霞握着圓珠筆不放，“茉莉姐姐，我得更努力學習，這次月考我沒考好。”邊說邊垂頭，很沮喪的樣子。

記憶中小霞成績非常好，劉芬沒少拿這事兒顯擺，怎麼下降了呢？于是樸茉莉順着問了一句：“多少名啊？”

“全校第三”

樸茉莉猛地彎腰，動作誇張地從下往上看李閱霞的表情，試圖分辨這孩子是開玩笑呢還是真的難過。

但李閱霞巴掌大的小臉兒繃得緊緊的，顯然是真難過。樸茉莉用手掌摸摸小霞的脊背，然後又攏了攏小姑娘額角的碎發，“全校第三已經非常好了啊，你二哥當年最好成績都得十名開外......”

提到李閱川，小姑娘的聲音顯而易見更加沮喪，“我得好好學習，長大才能報答二哥。”

這是人家兄妹二人的私事，樸茉莉不能摻和，趕緊把話題轉移到黑塑料袋裡的東西上。“小霞，這是衛生巾，姐姐教你怎麼用。”

小霞紅着臉跟樸茉莉學完，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好在樸茉莉看懂了，“沒事兒的，不用害羞，女孩子都這樣，茉莉姐每個月也會來月經，也要用到這些。等再過一年，你班上的女孩子陸續都要經曆，隻不過小霞發育得早而已。”

李閱霞眼淚汪汪地點頭，看得樸茉莉又一陣難受，她上前抱住小姑娘，“你二哥離得遠，以後有什麼事直接找茉莉姐。”

熱水燒好之後，李閱川泡了兩杯紅糖水端進去，小霞一杯，樸茉莉一杯。小霞紅着眼睛接過，小口小口喝。

樸茉莉單手握緊玻璃杯下緣，卻不接過來，目光灼灼地盯着李閱川。李閱川用無名指和拇指捏着玻璃杯上緣，偏頭苦笑看向妹妹的頭頂。

本想再陪小霞一會兒，但樸茉莉夜班過後眼底的困倦瞞不住人，在李閱川的催促與感謝下回家休息了。

樸茉莉一走，李閱川立馬要去找父母談，但又趕上午飯，他站在廚房門口看着在竈台忙活的劉芬，終是沒說出口，默默提着料桶去喂豬。

本想讓全家先好好吃頓飯，等午飯後再說，但沒想到會爆發在飯桌上。

兒子久不回來一趟，劉芬從冰櫃拿出豬蹄和五花肉，連着土豆和寬粉，紅燒了一大鍋。

當哥哥的心急則亂，沒顧其他人，上來就給妹妹夾了一大塊豬蹄，惹得李鐵峰“啪”一下摔了筷子。

李閱川立馬陪笑臉，拘謹地給李鐵峰挑了一塊更大的，又給劉芬也挑了一塊方方正正的五花肉。

看小霞快要啃完碗裡的豬蹄，李閱川貌似不經意地又給夾了一塊，小霞渾身一抖趕忙夾還給李閱川。這個反應太不正常了，李閱川皺眉又給夾回去。

兄妹二人在飯桌上的你來我往意料之中引起父母的不滿，劉芬先開口：“她不吃就不吃，來回夾什麼，糟蹋東西！小川，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自己多吃點，不用管她！”

反駁的話已經到嗓子眼，餘光瞥見小霞細得幾乎就兩根手指頭粗的手腕子，又暗自憋了回去，既然事已至此，莫不如等吃完飯一起讨說法，省得父母不認賬。

有了這一茬，他的餘光就一直在小霞的筷子上，幾分鐘就發現端倪，妹妹隻夾土豆、寬粉和鹹菜，肉類幾乎不碰。

如果小霞天生愛吃素，也就罷了，但小霞不是，李閱川看着她長大，知道她跟大部分小朋友一樣愛吃肉。

于是他瞄着劉芬的臉，又給小霞夾了一塊紅燒肉。果然劉芬嘴角瞬間耷拉下來，惡狠狠地盯着李閱霞，李閱霞緩緩垂頭看着面前自己的小碗。

李閱川剛才隻是心中猜測，這才确認，真他媽是因為一口肉的事！！

他的火再也攏不住，放下筷子直接問：“媽，現在豬肉多少錢一斤？”

劉芬沒反應過來，順嘴答：“8塊多。”

李閱川目光一凜，繼續問：“我每個月轉回來6000塊，不夠買豬肉嗎？”

不等劉芬回答，他“嘩”一下站起身，冷聲質問：“媽，您當初怎麼答應我的？！這大半年您管過小霞一下嗎？！”

劉芬跟着站起來喊：“怎麼沒管？沒管她早就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