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老師剛剛回試衣間了，後面沒有他的戲份。”工作人員手上還拿着冰袋，“顧老師有事的話，我可以讓人先幫忙給閑老師發消息，您先敷一下臉，不然怕您恢複不過來，上鏡就不好看了。”

顧繁周勉強接過工作人員手裡的冰袋，助理幫他按在被打腫的半邊臉上，他本人則忙着從口袋裡摸出手機，點開與閑歲的會話窗口編輯信息，停頓片刻，最後打出簡短的一句：[回去了？]

十分鐘過去，沒有回複。

顧繁周原本坐不住，但助理又将他按回位置上，表示多敷一會才能好。又過五分鐘，聊天窗口另一邊始終沒有新消息，他索性不管助理的臉色，徑自從位置上起身：“很快回來。”

助理實在是看不明白了，不就是十五分鐘沒回消息嗎，他忙起來還能半天不回朋友一句，至于這麼急嗎。

……

閑歲結束拍攝，後面基本上是顧繁周與孟橋等其他演員的戲份，他打算先換下戲服，再回到片場附近旁觀拍攝。旗袍是緊身高領的款式，盡管進組已經将近三個多月，他還是不太适應這身衣服。

他剛推開更衣室的門，正要解開衣扣，謝莊秋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早早等在裡面，手裡還把玩着閑歲遺留在這裡的煙盒，還剩下兩根的五葉神。“聽說你最近拍攝狀态不如以前，我來看看你。”

“沒有的事，謝總可以放心，《桃花不見》會順利完成拍攝。”閑歲出于禮貌，走到謝莊秋面前，看着對方的眼睛開口。

“我當然相信喻導選出來的團隊，”謝莊秋将煙盒在手中倒置，裡面的兩根煙立馬從開口掉進垃圾桶裡，“多關心自己公司的藝人也算是我的職責範圍，閑歲，煙瘾很嚴重嗎？”

“還好，偶爾抽一兩根。”閑歲所言非虛，實際上心裡沒有煩事，他都不會想起來抽煙。除此之外在抽的時間，他僅僅是簡疏玉。

“我倒是不記得片酬低到這種程度。”謝莊秋指尖點了點桌面上的空煙盒，繼而從自己上衣口袋裡摸出另一包高檔貨，從裡面抽出一根，點燃。

閑歲不喜歡身上有煙味，尤其是在片場被顧繁周指出過以後。他想找香囊，卻想起來自己将東西寄放在其他地方的儲物櫃裡。

謝莊秋當着他的面抽了一口，随後遞到他的唇邊：“試一試。”

“謝總，我抽不慣。”閑歲下意識偏過臉，謝莊秋反而步步緊逼，離閑歲僅有一線之隔，就差沒有将那根煙硬塞進閑歲口中：“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消磨完之後，我不保證我還會做什麼。”

閑歲用力抿了抿唇，他暗中攥緊拳頭，原本打算不管不顧地推開謝莊秋，門外卻恰好有人推門進來，強硬地将閑歲摟在自己懷裡，兩人瞬間隔開一段距離。“什麼時候謝總來片場也不敢光明正大了。”

“倒不用什麼事都昭告天下，喻導知道我過來。”謝莊秋将煙叼回自己口中，“介意嗎？”

顧繁周沒說話，挑了挑眉，示意謝莊秋可以繼續。

謝莊秋吐出一口煙氣，閑歲聞得難受，索性側過臉去盡量避開。顧繁周似乎覺察到懷裡人的小動作，擡手輕輕捂住閑歲的口鼻：“喻導如果知道謝總來影響演員情緒，想必也會勸說謝總回去。”

“喻導恐怕想不到她選的演員精神這麼脆弱。”謝莊秋嗤笑一聲，他沒興趣同顧繁周浪費時間在耍嘴皮子上，正要從門口離開，衣袋裡的電話卻蓦然在這個時候振動起來。

謝莊秋下意識接聽，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不消片刻就猛然挂斷電話，目光死死盯在顧繁周面上：“要說不敢光明正大，誰比得過你，顧繁周。”

“看來謝總身邊的人差不多也該換一批了，”顧繁周很随意地笑，“你的得力助手前兩天就倒戈相向了，謝總剛剛才知道怎麼一回事嗎。”

“真是好手段，連跟了我這麼久的人也能被你說通，還是說利益之下真的一點人情都沒有。”

謝莊秋沒急着離開，而是逼近顧繁周的方向：“不要以為自己徹底拿下這一盤了，顧繁周，你現在手上的東西我會一一取回來。”

話到這裡，他的視線掃過閑歲的眼睛：“包括你。”

“奉陪。”顧繁周見謝莊秋離開休息室，也沒有急着松開控制住閑歲的雙手。懷裡的人下意識掙紮，顧繁周低頭問他：“想去哪裡？”

似乎是發現閑歲的臉偏向門口的方向，顧繁周順着對方的視線望過去，才發現程漣抓着門把，怔怔地站在那裡，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進門。“抱歉，你們……”

閑歲趁顧繁周分神，連忙從對方懷裡掙開：“排戲而已，你要換衣服就進來吧。”

程漣蠻不好意思地走進來，閑歲下意識先走出門口，不想顧繁周先跟了上來。“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意思，顧哥，”閑歲很艱難地開口，“你不應該再幫我了。”

“以為自己是誰，閑歲，你要是自己能應付謝莊秋，當初為什麼要在酒店求我？”

“現在我不求了，顧哥，我以為你會高興的。”閑歲并不知道自己的言論有這麼糟糕，他看得出來，顧繁周再次被他惹怒了。

顧繁周沒有回答，他開不了口解釋自己情緒的來源。

閑歲對着顧繁周難看至極的神情，思前想後隻能說出一句：“對不起。”末了匆匆離開顧繁周的視線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