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絨姐兒把自己弄傷了,我連活兒都來不及做就趕回來了,原來就是為了不嫁人?”進來的男人同李茂才一個德行,上來便甩起了臉子。
“就是就是,一天的活兒沒幹完,回頭就要被克扣工錢了。絨姐兒也真是,好端端地鬧到醫館裡,這銀錢不是跟流水一樣地花出去了。”跟在他身後的婦人同樣一臉晦氣。
見是兒子回來,李茂才的臉色好了不少,他道:“等會能下地就讓她家去,藥也不用買了,她命賤不怕磋磨,躺幾天也就是個話了。”
男人也沒管妹妹的死活,隻道:“現在不是醒了嗎?醒了就回去,正當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不成。”
兒子都這麼說了,李茂才更是覺得女兒傷得不應當,立馬上前推搡了李絨幾下,“你哥說得是,别裝了,醒了就起來回家去。”
孫氏從地上爬起,哭着攔在李絨面前,“她爹,你就讓她歇上一晚罷。”
“嘿,你今日是反了不成!”李茂才越說越來勁,他高揚起手臂,就想對着孫氏的面頰刮去,不料剛擡到半空,手便被抓住了。
喬元面若冰霜地甩開他的手,眼神裡透着刺骨的寒意,“你再動一下她們母女試試。”
對這突然出現的姑娘,李家衆人臉上都是莫名,李茂才擰擰手腕,不屑道:“你是誰,也敢來管我家的事。”
隻有李絨見到喬元來了,眼角帶淚,翕動着幹裂又蒼白的唇,聲音微弱如貓叫,“師傅。”
喬元立在她面前,像是擋住徹骨寒風的高山,“我名喬元。”
李茂才‘哈哈’一笑,“什麼喬元,聽也沒聽過,趁着我現在還沒發火,你先給我滾蛋。”
喬元面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就這樣靜靜站着,“你不清楚我的名字也不打緊,但我先告訴你,今日你要是敢動我還有她們母女倆一下,我讓你走不出這間藥鋪。”
“嗨,最近的丫頭反了天了,都敢這樣叫起闆來了。”李茂才不管什麼七七八八,蒲扇般地大手直接朝喬元飛來。
自打上次同吳玉梅打過架後,喬元日常除了抽空鍛煉以外,時不時就會研究擊打何處才能以弱勝強。
在李茂才的大手接近的瞬間,喬元身子一偏,單手緊握,用了十成力氣一拳直接砸到了他的眼球上。
李茂才痛得連連後退,大聲驚叫起來。他捂着一隻眼,面露兇光,拿起椅子就想朝喬元砸來。
誰料喬元比他更快,直接一腳踹翻了隔開内室和外頭的屏風。
這麼大的響動,想讓外面的人不注意都難。藥鋪外頭來抓藥的人被吓了一跳,還在給人号脈的郎中更是氣地跳了起來,“你們這是作甚!”
方才他們一家人在裡頭說話,雖說得有些難聽,但總歸是别人的家事,事不關己隻作不知。但現在連店都快被掀了,哪裡還能再裝聾作啞!他忙吩咐了仆役,“快,快去請巡檢司的人來,有人在此地鬧事!”
喬元一腳踩着屏風,就這樣立在上頭,活脫脫就是個山大王,她橫眉對李茂才道:“你既已動手,今日定然走不出這道門。”
不過一個姑娘,氣勢卻強地駭人,李茂才留了一隻眼看她,一時間有些心頭都有些打鼓。
站在李茂才身後的夫婦倆更是驚疑不定,這姑娘這般氣盛,難不成真有什麼大來頭?
他們眼神交彙片刻,婦人像是想到了什麼,她忽地咽了咽口水,問向喬元,“敢問姑娘,可是那制出黃闆的喬元?”
倒還有個知道的。
喬元沖她笑地悚然,“正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