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東西?她使勁地蹬着腿,想要擺脫。
“高山,高山,是我。”
周尋定睛一看,原來是個人。她松了一口氣,身體頓時歪了下去。
“你有病吧!”她回過神來怒罵,“你拽我腿想幹什麼?”
“高山,你别生氣。”老孫賠着笑臉說,“我這不是實在沒辦法了嗎?你帶我們出去吧,現在隻有靠你。”這是他的真心話,來的幾個,包括他自己,沒有一個頂用的。隻有高山,經驗很豐富,為人也正派。
那幾個,是靠不住的,他得給自己找一條活路。
老孫從小跟着奶奶在農村長大,怪事兒他也沒少聽說,甚至還看到過。這山裡太邪乎了,哪有霧會是這個顔色?還有陳晨和姚光明,那分明是神志不清,鬼上身了。根本就不正常。
“出去?”周尋瞥他一眼,“我也找不到路,再說,現在外面的霧這麼大,往哪走。不走,你回去睡覺去吧。”
她很果斷地拒絕,判官大人說了,不準插手人間事,她的這份差事還是挺香的,可不能有閃失。
“真的?”老孫有些失望,不過還是抱着希望又問了一句。
“當然,你回去睡覺去吧,最好哪也不要去。”周尋還是含蓄地提醒了一下,聽沒聽得出來就看他自己了。
老孫也沒有特别的反應,隻是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姚光明此時在發瘋。
“你們都要害我,你們都要害我!”他哆嗦着往後退,眼睛一片血紅。
他看見了,他看見了。
是方賀,他來了。
他還穿着死前的那套衣服,被他嘲笑的衣服。
“大姚,我們又見面了。”他龇牙笑着,但是眼裡并無一點笑意。
“你們看,他來了,快救我,快就我。”姚光明拽住陳晨的胳膊,指着自己的面前大喊道。
陳晨咽了咽口水,有些害怕,但是還是硬撐着說:“你發什麼瘋,哪裡有人,除了我們幾個還能有誰。”
說完拽回自己的胳膊,闆着臉走了,剛剛被他打的現在渾身上下都很痛,根本就不想跟他說話。
“你看。”姚光明又看看楊樹,眼裡滿是希冀,希望他能跟自己一樣看見。
“學長,哪裡有什麼人,你還是趕緊去包紮一下傷口。”這都都出現幻覺了,肯定是失血過多,楊樹擔心地看着他。
張明洋也搖搖頭,示意自己也沒有看見,姚光明今天真的很不正常,他的腦子不會真的壞掉了吧。當然這話他根本就不會說出口。
怎麼會,就站在這裡的,他們為什麼會沒看見,肯定是一夥的,他們都是一夥兒的。
方賀渾身布滿紅色的血迹,身體瘦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大姚,你看,他們都不相信你。”
“還是我們的關系最好了不是嗎?你說的,我們是一輩子的好朋友的,我等着你。”說完他的身影忽然一下子就消失了。
姚光明揉揉眼睛,似乎有些不可思議。他疲憊極了但是絲毫沒有睡意,有些瘋狂地說着:“這裡不能待了,這裡不能待了。”
說完忽然跑到帳篷裡,大家跟了過去,就見他在一個勁兒地往自己的背包裡塞東西,衣服、食物、水。
“唉,你别拿我的。”陳晨擠進去制止他。
姚光明看着按住自己的那隻手,擡起頭陰沉沉地看着他。
陳晨被他的目光吓到了,一下子松開了手,“你拿,你拿。”
背包塞得鼓鼓的,他拎起來抱緊懷裡就要往外走。
“你要去哪?”老孫攔住了他,這種時候還是不要分開比較好,再說他覺得姚光明這會兒腦子不太正常,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滾開!”他一把揮開他的手,沖向了黑暗裡。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一時不知該怎麼是好。
老孫有些絕望,經驗告訴他這次的情況兇險萬分,很有可能是碰上什麼不好的事情,可是他什麼也沒看見,隻有抽風的大姚。
“你們剛剛為什麼打架?”楊樹悄悄問他。
“就是他忽然說難聽的話,一時沒忍住。”陳晨眼珠子轉了轉,義正言辭地說道,“他今天怪怪的,誰知道抽什麼瘋。”
隻是剛剛自己還咬掉了他的肉,真是氣瘋了,真惡心。他的心裡充滿了對姚光明的怨念,就連對其他人也是非常不滿,反正他們都對不起他。
剛剛拉架就是故意偏向大姚,不然自己怎麼會受那麼多傷,大姚隻是被自己咬了一塊傷口而已。
“哦。”楊樹有些奇怪,記得之前見他們兩個好得跟一個人一樣,而且陳晨明明對姚光明很遷就。
“那現在怎麼辦?我們要去追他嗎?”他問。
“那怎麼可以,現在霧氣這麼重,什麼也看不見。”陳晨第一個跳出來反對。
這話引得他們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畢竟這些人裡面關系最好的就是他們兩個。
“那什麼,我是為了大家的安慰考慮。”他找了個借口。讓他去死吧,他的心裡忽然冒出這個念頭,反正他死了這個秘密就會永遠藏下去。
老孫什麼也沒說,他始終很沉默,現在唯一能找到路的人撒手不管,他也沒有什麼辦法,隻能在這裡等下去,等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