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摩托車，林北心裡咯噔一下。

陳虎就有輛摩托車。

如果是陳虎，新台區的公安四處找他，他不跑到鄉下躲一陣子，卻跑到靜賢區，還在他家附近出沒。難道陳虎已經發現他就是食品廠的負責人之一？他出現在賭場，工地上的賭場當天就被搗毀，陳虎很容易猜到這件事和他有關系。

如果這樣的話，陳虎想要報複他，一點都不奇怪。

也不排除他猜錯了。

林北拉回漂遠的思緒，想繼續收集信息，來印證他的猜測，結果這群人聊起了煙花風月，男女情事。

“我們領導閨女生了一個大胖小子，領導閨女沒奶水，領導給他外孫找了個奶媽。大胖小子剛滿百日，領導就離婚了，娶了這個奶媽。現在想想這奶啊，最後進了誰的嘴裡還不一定呢！”

“這都是七八年前的事了，你能不能說點新鮮事！”

“你想聽新鮮事，我這兒有。領導家的一對龍鳳胎今年七歲了，在棉紡廠聯辦小學念書，領導外孫八歲了，也在這所小學念書。龍鳳胎上學前班，領導外孫上一年級，龍鳳胎到秋上二年級，領導外孫依舊念一年級。”

“你們領導閨女不是懷疑這對龍鳳胎不是你們領導的種嗎？到底是不是啊？”

“這誰知道。不過我聽說領導閨女懷疑她小媽懷着前夫的孩子嫁給她爸，這段時間她一直找她小媽和前夫生的一兒一女，好像找到了她小媽和前夫生的女兒，和前夫生的女兒今年八歲，和龍鳳胎相差一歲，據說她小媽生的兩個女兒長得一模一樣，像媽媽。”

“沒找到小男孩嗎？”

“她小媽把小男孩送到其他省市，已經過去七年多了，這怎麼可能找得到！”……

林北沒繼續聽下去，帶着孩子回家睡覺。

林北睡不着，下了床，打開書桌上的台燈，在書架上找書看。《窗外》、《心有千千結》、《庭院深深》、《一簾幽夢》……這些書都是餘好好的珍藏，有一本小說放錯了地方，林北把這本小說拿出來，準備放到“如何成為有錢人”這一列。

馬克·吐溫，有點眼熟，還是一本中英雙語書籍，林北坐下來閱讀。

林聰穿着背心大褲衩，四仰八叉躺竹席上吹風扇，撇頭，視線透過一個個菱形的蚊帳洞，落在伏在書桌上讀書的爸爸身上，他翻了一個身，撐着臉頰：“爸爸？”

“嗯？”林北。

“你在看什麼呀？”林聰問。

“《百萬英鎊》。”林北。

“媽媽用英語給我讀過這本書，堅持了一秒就放棄了。”林聰咧嘴笑。媽媽說多堅持一秒，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還拉扯他的嘴角，不許他笑。媽媽有點無理取鬧了，不過他喜歡這般鮮活的媽媽。

“爸爸讀中文版給你聽，聽嗎？”林北。

“聽。”林聰躺了回去，聽不懂不要緊，可以欣賞爸爸的讀書聲和蟲鳴交相輝映。

沒等到摩托車，天快亮了，林北合上書，回到床上睡覺。

他一睜眼，已經九點了。

昨晚忘了拉窗簾，林北看向窗外，孩子抱着灑水壺滿院子灑水，林北收回視線，穿上鞋到院子裡。

林北在洗漱，小孩抱着掃帚哼哧哼哧掃地。

“這麼勤快啊！”林北從小孩身邊經過。

“是呀。”林聰把垃圾掃簸箕裡，走到院門口停了下來，回頭看爸爸。

剛打濕下巴的林北把刮胡刀放窗台上，走過去開院門。

林北靠在門框上，目送小孩舉着簸箕走向果皮箱，踮腳把簸箕裡的垃圾倒果皮箱裡。

簸箕被弄髒了，林聰回到家，一手拿鞋刷，一手拎簸箕，想走側門去花園河刷簸箕。

林北再次放下刮胡刀，去開側門。

林聰走了幾步，回頭見爸爸跟了過來，他繼續往前走。

來到河邊，小孩蹲石階上忙活，林北蹲旁邊看着他。

半個小時後，父子倆回到家裡。小孩坐門檻上抱着碗咕咚咕咚喝蜂蜜水，林北終于有空刮胡子了。

一通忙活下來，已經十點了。

昨晚他給桑超英、黃益民留了話，讓兩人到他家找他，現在還沒見着人，兩人大概還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