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桉動作輕柔,好似在觸碰什麼名貴的瓷器。
桑娩垂眸,是了。
她不是原主,早已改變了必死的結局。
祈桉也不是那時的祈桉,他現在眉眼柔和看向她的眼神與夢中完全相反。
也是在這時,桑娩才注意到窗外微亮的天。
“怎麼沒叫我起來。”
“我不困。”祈桉将帕子疊起收進口袋。
桑娩伸手摁向祈桉的肩膀帶着強勢。
“我守着,你睡一會兒。”
祈桉盯着桑娩發紅的眼眶,拒絕的話在口中轉了一圈“好。”
桑娩見祈桉合眼,才起身看向窗口。
祈桉躺在剛剛桑娩躺過的地方。
鼻息間盡是桑娩的氣息。
濃郁的香氣強勢的闖入祈桉的鼻腔。
就如同桑娩本人一般,璀璨熱烈。
天空霧蒙蒙的看來今天沒有太陽,桑娩望着周圍破敗的環境百聊無賴的想着。
腳步聲由遠到近。
桑娩側身偏過頭看向那四個男人。
莫名的覺得他們有些眼熟。
似乎在哪裡見過。
她看向其中長胡子的男人,擰眉思索奇怪她到底是在哪裡見過他們。
“大哥,李路那小子不知道躲哪裡去了。”光頭男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媽的我早看他不爽了明明咱們之前都是一樣的職位,他那個雞肋的異能竟然能走狗屎運被大人賞識升職,你看他升職後那副鼻孔朝天的嘴臉。”
“真他媽讓人來氣,這次肅清日老子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塊。”
長胡子男冷笑“不用白費力氣找他,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李路把大人派給他的活計幹砸了。”
“據說大人寬限了他幾日,肅清日之後他要是再找不到那個逃跑的小子。”
“他會被大人折磨死的,大人的手段如何想必你們都很清楚,咱們現在殺了他反而是便宜他了。”
銀頭發的男人回頭“我就說那李路那混蛋沒那麼好命,等他死了夢工廠豈不是歸大哥您來接手管理?”
“大哥、您發達了可别忘了我們。”帶着眼鏡的男人笑着摟向胡子男。
桑娩聽到此處,突然想起趙耀在夢工廠三層踹向李路時的嘲諷。
他說李路是看門狗,說他提攜李路不是讓他玩兒的。
桑娩再次望向他們時,心中了然。
他們是站在夢工廠前的看守者,怪不得會對李路怨氣那麼大。
同期一路高升,隻有他們還在原地踏步。
“大哥,咱們要不要去這棟樓裡搜搜?”光頭男指着身旁的小樓問道。
長胡子男掃了一眼小樓,目光定在地面上的碎肉上。
他撚着手指搖頭“不去了,咱們快走。”
“怎麼了哥?”光頭男不解地順着大哥的目光看去。
臉色一變,立馬噤聲。
樓前的碎肉形狀大小相同,連帶着骨頭一起被切成正方形。
一看就是虐殺。
極為殘忍的虐殺。
不是他們能招惹的起的人物,趁他們還沒被發現。
趕緊走才是上策。
四人匆匆離去。
桑娩挑眉,她倒是沒想到那攤碎肉還有威懾的效果。
看來能在這裡多待些時日了。
同一時間,一樓的三人站在角落裡閉氣看向窗外,直到那四位老熟人離開時才得以喘息。
“夢茹姐,隻要挺過這三天咱們就能一起找靜姐姐她們團聚了。”
“所以你要吃些藥,将身子養的好一些。”孫歲握着夢茹的手輕聲說着。
“咳咳、我知道的。”夢茹咳嗽着應道。
她眉宇間帶着化不開的憂愁。
“當時咱們被沖散隻能向前逃跑,也不知道、咳靜姐姐她們現在怎麼樣了。”
孫歲拍着夢茹的後背安撫“一定會沒事的。”
夢茹沉默的看着發黃的牆壁,眼裡帶着擔憂。
“姐姐,吃藥了。”檬檬将藥粉遞到孫茹幹裂的唇邊。
孫茹一口吞下。
孫歲舔着幹澀的唇,她們出來的匆忙C級水早在路上喝的差不多了。
現如今隻剩下一瓶,要省着些喝才行。
她揪着頸間的紅繩有些焦慮,孫歲祈禱着靜姐姐她們也能平安渡過眼前的難關。
祈桉是被祈箬推醒的。
“哥哥、起來了都下午了不要再睡了。”祈箬見他不動幹脆手腳并用的爬到他的身上趴下,壓在他的胸口。
祈桉胸口一沉,他看向祈箬鼓起的臉頰開口。
“小箬。”
“下去。”祈桉腔調懶散,聲線微啞。
“哥哥你好冷漠,起來到現在隻說了四個字。”祈箬嘟嘴有些不滿。
“小箬,讓哥哥起來吃點東西。”
桑娩湊上前将小箬抱起。
祈桉胸口一輕,他坐起身子。
視線跟随着小箬,與其說是小箬。
不如說是抱着小箬的那雙手。
白雨柔黃,潤如羊脂。
将祈桉的視線、心神。
全部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