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紅顯然是怕了:“我們逃不遠的,況且王娘子還昏迷着,萬一被他抓到……”她沒勇氣再想,隻連連搖頭:“娘還在家等我!”
顧顔也不再逼,她起身走近洞口觀察,洞口已被樹藤木條牢牢封死,她又用力拽了拽,可奈何自己力量太小,木條仍紋絲不動。
王萱此時也醒了來,她見顧顔想逃,無奈勸她:“你還是省些力氣,别白費功夫了,沒用的。”
顧顔蹙眉:“不試試,你又怎知沒用!如此坐以待斃,你難道甘心被他囚一輩子嗎?”
王萱垂下眸:“你怎知我沒試。這木條我已試過千百次,可無論怎樣,都動不了它分毫。”
顧顔走至她身前,鼓舞道:“你一人的力量可能有限,如今有我陪你,隻我們心聚在一起,它困不住我們的。”
王萱還是隻垂眸,她被囚太久,這心也沉寂太久,早就對逃失了希望。
可殷紅卻在旁弱弱舉起了手,她被顧顔的話所染,不甘心就這樣囚一輩子,娘還在家等她!
顧顔牽起她的手來至洞口,二人奮力扯着樹藤,雖是無起色,可她二人并沒放棄,依舊用力拽着。王萱看着眼前奮力的顧顔,見她雙眸仍透着堅定,是那般鼓舞人心。她阖目長歎一聲,随即也加入她們。
顧顔隻會心一笑,就又拉拽起樹藤來。雖有了王萱的加入,木條也被她們扯壞,露出小小一角,可這卻遠遠不夠。
顧顔喘着氣:“咱們三人力量太散,你們聽我指揮,等會兒隻朝一向奮力。”她說完,就扯下身上披風,随即将它擰成一繩系在木條上。
殷紅、王萱蓄起力,等顧顔指令下,三人奮力拽着披風,一下,兩下……
皇天不負有心人,伴着咔嚓一聲,洞口的木條,散了!三人激動擁在一起,互相攙扶着逃出山洞。
殷紅、王萱已被囚太久,她二人擡頭望向滿天星辰,久違笑出了聲。
夜風從耳旁呼嘯而過,她們不敢停留,隻一味向前跑。
等三人行至一片樹林時,殷紅突然醉骨散發作,她痛的伏下身子,額頭瞬時布滿了細汗。王萱急的不知所措起來,還是顧顔冷靜,她立即蹲下身,讓殷紅伏在她背上。
她咬牙将人背起,又讓王萱在後扶着,速度雖慢下來,可顧顔決心卻依舊,她誓要将二人安全帶下山。
夜裡的山,荒涼孤寂。風吹着葉簌簌作響,時不時還有山鳥悲鳴。
顧顔早已力竭,可她仍不敢停一步。山路彎彎,夜路本就難行,她一個踉跄,竟重重摔倒在地,殷紅也随之從身上滾落下來,昏迷不醒。
王萱忙将顧顔扶起,她還想過去看殷紅,可一個身影卻擋住了她視線。她擡頭望去,又見那張恐怖的臉,成霁安又來了。
原來,成霁安并未走遠,隻還在山洞外。他見三人齊心沖破桎梏,便想看她們能逃多遠。
王萱被吓癱軟在地,顧顔趕忙起身護在她身前。
成霁安俯下身直視顧顔,目光如刀鋒般尖銳:“你究竟是誰?中了醉骨散,不可能還有這般氣力。”
他見顧顔不回話,隻強行按住她手腕把了脈。“你提前吃了解藥?看來顧娘子也是深藏不露。”
顧顔見瞞不住,索性就威吓他:“救援馬上就到,成郎中難道不抓緊逃命,還要與我們糾纏嗎。”
她說這話時,一雙黑眸死死盯着成霁安,不懼亦不怕。
成霁安玩味勾起唇角:“逃,我為何要逃。先不說這滄邙山嵯峨逶迤,救援能不能到,就算他們能尋,有娘子陪我共赴黃泉,我此生也值。”
顧顔瞧了眼不遠處昏迷的殷紅,又見身後瑟瑟不安的王萱,她明白逃是逃不掉的。“成郎中說話可算?我同你回齊州,你放她二人平安。”
成霁安挑眉一笑:“娘子未免太小瞧我,放她們回去,是幫你通風報信嘛!”
“你想做什麼?”顧顔見他去到殷紅旁,這才感到怕。
隻見他又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直沖殷紅心髒:“娘子既想同我去齊州,這個累贅,不如就由我來幫你解決。”
成霁安手起刀落,可就在刀尖即将觸碰殷紅身體的那一刻,他卻停了下來。
“夠了,你的罪孽夠多了,不要再添殺孽,收手吧!”
“你給我滾回去!你難道忘了,十年前,若不是你的阻止,我也不會失去阿煙。”
“你不用再要挾,之前不論是綁架,甚至是謀害,我都聽你吩咐不現身,夠了,真的夠了!”
“吳娘子棄我而去,我不是沒給機會,她自己要走絕路,我不過是成全她!”
“她們不是阿煙,你要怎樣才能認清現實!”
“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失去阿煙。我已經失去一次,這次,我絕不放手!”
成霁安雙手死死握着刀把,又高高舉起匕首。
顧顔即上前奮身阻止,卻被他一把推搡在地。就當他重新蓄力刺向殷紅時,一支飛镖猛得從顧顔眼前略過,直中成霁安手腕。
顧顔向遠處望去,黑暗中緩緩走來一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