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門被打開,劫獄人往裡瞟了一眼,随後便走進來。看着那張可怖的臉離自己愈來愈近,顧顔臉上的表情都凝固,她站起身,身體不自主地往那人身邊靠。
同前世一模一樣的面孔,卻唯獨少了嘴邊那道疤痕。這又是為何?難道這時他還不曾受傷?
那人見顧顔不僅不怕,反而還與自己靠近,不禁起了興趣:“我還是第一次見如此心急的娘子,怎麼,你不怕我?”
怕?面對前世殺害自己的兇手,顧顔怎能不怕!可她亦明白,而今不是怕的時候,上天竟給她機會重遇,她定要把握機會,揪出幕後算計之人。她喉嚨一滾,強裝鎮定反問一聲:“你是誰?”
一旁的山匪大聲斥道:“放肆,這是我們黑陽寨的二當家,于堂,于當家。”
蔺相廷親眼見顧顔臉上騰地起了驚,難不成她識得此人?可堂堂宰相千金,又為何會與山匪有幹系?已來不及思考,他見于堂嘴角噙着壞笑,忙就跟了過去,将顧顔護在身後:“我說這一身氣勢定不尋常,原是二當家啊。”
于堂不屑一哼,無視蔺相廷的話,一把又将顧顔拽過來:“這麼美的娘子,哪能在這地牢蹉跎,大山,你把人帶去我的房裡。”
大山支支吾吾的:“二當家,這,恐怕……”
于堂不耐煩瞥了一眼:“有話直說,有屁快放。”
大山:“二當家,這娘們有暗病,所以寨主才将她關進地牢。”
于堂盯着顧顔絕美的容顔,狡黠一笑:“有暗病?”他随即抓過顧顔的手,與她把起脈:“脈搏流利有力,不浮不燥,還說她有病,你有病,她都不一定有。”
大山一臉懵:“這,這……”寨主是這麼吩咐的啊,否則,地牢裡關着這麼美的娘子,他哪能輕易放過呢!
于堂心道:“周熊這點小伎倆,騙騙傻子就得,還想騙我,呸!”
“你甭廢話,快把人送到我房裡,寨主若要怪罪,就讓他去尋我。”
大山得了令,上來就要拉扯顧顔。蔺相廷眉一簇,擡腳便把人踹飛,完事後,他還嫌棄抖了抖外袍,生怕沾了這人的晦氣。
于堂都轉了身的,聞聲,他立即回頭,正見大山捂着肚子,趴在地上哀嚎。
“看不出來,你小子還有幾下子。”
蔺相廷脊背挺直,氣定神閑道:“是二當家欺人太甚,我不得已才自衛出手。”
如今地牢關的人不多,夜已深,好些山匪都喝了酒去睡,剩下的,一個躺在地上疼的動彈不得,另兩個見狀,也不敢冒然上前,隻躲在于堂身後。
于堂上前一步:“怎麼,這個女人你是非保不可了?”
蔺相廷神色不改:“還望二當家成全。”
于堂哈哈大笑幾聲,一把将褪下外袍,露出其堅實挺拔的胸肌:“算你是個人物!若你今夜能打赢我,這個,我送你又如何。”
蔺相廷根本不懼于堂的挑釁,他輕輕挑眉,旋即做出請的動作。
顧顔一直都在旁觀察,于堂的面容雖與前世劫獄人一樣,可不論其說話的語氣,還是神态,都似有差異。尤其當他脫下外袍,露出堅硬的身形時,就更與前世劫獄人相差巨大。
難不成是她重生,導緻這一世發生改變,然娘、李哲,還有他都因此發生了些許變化?!
她這邊想着,蔺相廷同于堂已經打了起來。于堂不過山匪,武學内力都不是正統,雖他身形壯實,但放在蔺相廷眼裡,不過是個無用的莽夫而已。
蔺相廷淡定躲着于堂的攻擊,幾招下來,于堂已經累的氣喘籲籲,但他卻連蔺相廷的衣襟都觸碰不到。
竟連武功路數都不一樣?那一夜,顧顔記憶至今深刻,劫獄人的動作輕盈,宛如山澗的猴,随心所欲。還有關鍵的一招,他的手如鈎狀,一爪就能将獄卒的皮肉撕碎。
“公子,小心他的鷹鈎爪。”顧顔謹慎,并未喚蔺相廷殿下。
蔺相廷微微側頭,看了顧顔一眼,旋即他便出手,快速擒住于堂的手腕,随後手往上行,輕輕兩指,準确無誤的封了他的穴道。
另兩名山匪見狀,也不顧于堂生死,連滾帶爬跑了出去。
蔺相廷也不追,反而從腰間取來一巾,嫌棄擦了擦手:“顧小姐,你認識此人?”
顧顔點頭,又搖頭。她走到于堂身前,目不轉睛盯着他看。
“看什麼看,這輩子沒見過男人!”于堂顯露身手不成反被擒,如今正窩着火沒處撒呢。
顧顔再仔細聽,聲音好似也不同,劫獄人的聲偏細,而于堂明顯要渾厚一些。
“你剛剛為何不用鷹鈎爪?”她見識過此爪威力的,都這時候了,于堂為何還要藏。
聞言,于堂愕然失色:“你如何知道鷹鈎爪?”
他臉上神色變化,顧顔全看在眼裡,自己果然找對了人!她忍下沖動,急切問道:“你究竟是誰?剛剛又為何不用鷹鈎爪?”難道他是怕暴露身份?
蔺相廷雖不清楚顧顔目的為何,但也幫着她,作出要殺人的姿勢,威逼于堂回答。
于堂迫于威勢,開口道:“我就是這黑陽寨的二當家,哪還有别的身份。再說了鷹鈎爪是上乘功夫,我若會耍,哪還能落得如此田地。”
蔺相廷眼神犀利:“那你又是如何知道鷹鈎爪?”
其實于堂是不想說的,奈何蔺相廷以他的命威脅。
“我隻是見有人耍過,從他口中聽過而已。”
顧顔忙問:“那人是誰?”
于堂憋了半天,無奈開口:“是,是從我胞弟口中得知。”
“胞弟?”顧顔看着于堂,難以置信道:“他是否同你的長相一樣,嘴角還有道疤。”
于堂一下便張大了嘴:“你認識于石?他嘴角的疤還是小時爬樹摔倒造成,也因此成了外人區别我們兄弟的标識。”
顧顔:“他人現在何處?”
于堂哼了一聲:“他命好,聽說是跟了貴人,連身份都變白,不像我隻能窩在這裡做山匪。”
顧顔:“貴人?哪個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