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無尋這輩子沒見過這麼不正常的,愣神了片刻,手上蓄起一股力量直接朝那兩人丢了過去。
曲珩息空出一隻手化開了這股力量,對着懷中的人溫柔一笑,緊接着他掐斷了她的脖子。
僅僅一瞬間,懷裡的人重新變為泥塑,曲珩息面色如常,眼裡卻透出兇狠,他将“蕡實”輕輕放于地上,冷笑一聲,“想不到還有人能将一尊泥像做得這麼像她。”
轉頭望向南無尋:“吾兒……”
他話未說完,便被南無尋打斷,“夠了,别再說好久不見,我與你不久前剛見過。”
“……”
曲珩息呵了一聲:“這可不是對父親說話的态度。”
南無尋懶得再理他,兩指按在“蕡實”額頭,一縷青煙過後,他的手裡多了一小粒珍珠。
照理來說,不該隻有這麼一點。
他将珍珠收好,沒有再理會曲珩息,擡腿便走。
這次兩人見面難得沒有動手,但繼續待下去,南無尋不能保證自己能控制得住。
曲珩息看着他的背影搖了搖頭,一臉唏噓:“吾兒可真讓為父傷心。”
頓了頓,他道:“原來在此……”
一句話讓南無尋停住了腳步。
“什麼?”
曲珩息瞧他一眼,不緊不慢道:“你可還記得七年前,你從屍山血海爬出來到魔界之後做了什麼嗎?”
南無尋:“殺死了你。”
曲珩息點點頭:“不錯。那一日也是我準備複活你母親的日子,你突然闖入殿中,打壞了陣法中的一角,我原本是想用你來補陣……”
南無尋臉色微變。
若說被推下屍山血海那天是噩夢的開始,那麼進入魔界這一天便是噩夢的實現,也就是說從那時開始他就注定要永遠待在地獄裡了。
曲珩息像是完全沒注意到他的異樣,繼續道:“也罷,我刺你一劍你殺我一次,咱們算兩清。哦,我想起來了,那日你是不是有什麼問題要問我?”
他眯了眯眼睛,又道:“看你這樣,想來那個問題的答案也沒這麼重要。”
南無尋靜靜看着他,有一點他倒是說對了,無論之前他多麼糾結于那個問題的答案,現在都不重要了。
跟曲珩息談親情,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你到底想說什麼?”
曲珩息笑道:“吾兒平日裡聰明過人,怎麼今日就轉不過彎來。你不是一直在找我當年留下的主陣嗎。無名山頭上的是我試驗所留的殘陣,至于這裡,因為你的破壞,陣法威力減弱,否則憑她之力怎可能抵擋,卻不知這是這群凡人之幸還是那名小姑娘的不幸。”
話音未落,南無尋已轉身離開,他實在不想再看到曲珩息。
明明是苦難的造就者,何必在這裝惋惜。
曲珩息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吾兒……可不要讓為父失望……”
*
神女廟裡。
“怎麼,姑娘認識我們神女嗎?”
聞言,蕭悅之點了點頭。
短暫的驚訝後,老伯喜笑顔開,拉着蕭悅之又說了一遍當年的故事。
“若沒有神女相救,我們整座城恐怕難逃魔尊魔爪。”
“神女大義啊!”
“唉!說起來我們到現在也不知她姓甚名誰。”
“……”
說是神女,其實也不過才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因為舍身救了衆人,他們感恩,才将人提到神的地位,以香火貢之是表達他們對她的敬仰。
對于被救的人來說這是義舉,是值得挂在嘴邊,時時稱道的美談。但對于親近的人來說,這不是值得慶幸的事,多提一次就等于在親近的人心上剜一刀。
更不用說,才幾年,供奉她的廟就落敗成這樣,人們轉頭又去供奉另一名神女。
自從看了神像,蕭悅之的臉色一直不好,現在更是慘白,面對老伯的話,她無心回應,隻能扯扯嘴角勉強露出個笑容。
隻是這笑比哭還難看。
李星然看不下去了,故意大聲道:“呀!許祎,你說你還有事要出去?”
老伯被這一聲吸引了注意力,看向了她們這邊。
許祎點頭:“嗯,忘了樣東西,得回去找找。”
老伯聞言大驚:“姑娘,這會可不能出去。”
許祎道:“無妨。”
說着便踏出了廟門。
身形利落,一點也不拖泥倒水。論演世外高人,許祎絕對要比李星然演得好。
李星然對老伯說:“老伯放心,我這位朋友自有自保手段。”轉頭又去拉蕭悅之:“蕭姐姐,累了吧,來坐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