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燭怒了!
在雪原裡擺棺材,是成心刺她的眼嗎!
她從棺材上跳下來,察看了最近的一處棺材,棺材完全封死,她用盡力氣也推不開。
“裝神弄鬼!”阿燭氣道,“真有本事就出來!縮頭縮腦算什麼好漢!”
此話一出,四周的棺材蓋頓時啪啪作響。
“你有秘密,你不是好人……”一道聲音說。
阿燭:“我是不是好人關你什麼事,怎麼,不敢出來?”
“你有秘密……”
“你不是好人……”
“不是好人……”
越來越多的聲音反反複複說着同一句話,聽得阿燭耳朵嗡嗡的,她不耐煩,冷笑道:“什麼沒皮沒臉的怪物,也敢妄論良善。”
話音剛落,幾百副棺材蓋齊刷刷打開,卻沒有東西在裡面。
阿燭忽地被撞倒在地,她沒看到撞她的東西,隻覺一股力抓着她往後摔。
沒來得及爬起來,又有一股力襲來,将她架在空中,似是欣賞她的害怕,那股力量久久不肯放她下去。
它在她耳邊說:“你告訴我你的秘密,我就放你下去”
阿燭冷笑:“口口聲聲說我不是好人,原來連我的秘密也不知道。”
“果然隻會裝神弄鬼,沒什麼本事。”
許是這一句惹怒了它,它将她駕到半空狠狠摔下,阿燭避開身體要害,再加上地上的雪做了緩沖,因此沒受多重傷。
顧不得疼痛,她爬起來就跑,鮮血滴在雪地上,順着她前行的方向斷斷續續留了一路,遠遠望去還以為是雪地裡盛開的紅梅。
被抓得多了,阿燭漸漸掌握了規律,耳邊一有風聲,她就立馬避開。
跑、要跑出去。
她盯着前方,一刻不敢停地跑,隻是這片雪原一眼望不到頭,任憑她怎麼跑都好像在原地打轉。
身後風聲追了上來,那道聲音又在她耳邊說:“我知道了,你殺死了你的至親好友,你殺死了所有人……真可憐,你這一輩子到死都隻有自己一個人了……”
阿燭臉色一變,咬牙道:“閉嘴!”
*
一葉扁舟,行在一江死水上。
李星然拿發簪攪了攪江水,隻見潭面泛起漣漪,很快就靜了下來。
四周寂靜無聲,遠遠的岸邊有幾棵枯樹,一輪明月倒映在江面,更顯幽靜。
“這是誰的夢?”李星然不解,誰的噩夢會這麼平靜?這幾天見慣了打打殺殺,刀光劍影的,這麼平靜一時還真有點不習慣。
而且,那些百姓去哪了,怎麼就隻剩她和南無尋了?
南無尋靜靜看着她,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李星然望着江水發呆:“你說,會不會有妖怪突然從水底裡冒出來。”
她擡頭望着月亮,月光泛着寒意,像是刀刃般,硬生生讓她打了個寒顫。
“幸好有你在,不然一個人在這片死地怪可怕的。”
李星然喋喋不休說了一堆,這會才注意到南無尋一直沒說話,疑惑地看向他,問道:“有心事?”
南無尋嗯了聲。
他難得坦誠,李星然來了興趣,笑吟吟道:“什麼心事,能不能跟我說說,我瞧你憋了一路應該很辛苦。”
南無尋道:“那日簡臨微說要将我從前的記憶給你,為什麼拒絕?”
這事壓在他心頭上幾天了,每次想問又覺得不是大事何必多問,他不想讓李星然覺得他小心眼,今夜也不知怎麼的,這事一直冒出來,他想知道答案。
李星然聽得這話不禁一愣,一面想南無尋是怎麼知道的,許是那日他去幫她報仇,簡臨微告訴他的,一面又想就這麼一個問題值得壓在心頭好幾天嗎?
她對上南無尋的視線,臉上忽然一熱,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說不好奇是假的,但她也确實不想用這種窺探人隐私的方式知道。
她偏過頭,嘟囔道:“我就是看不慣她的态度。你的過往是你的隐私,無論我是出于關心還是好奇,我都不能不經你的允許随意窺視。何況打着為你好的名義窺視,這跟大人偷看孩子的日記有什麼區别。”
頓了頓,她道:“我不喜歡這樣。”
南無尋看了她好一會,笑出了聲。
他捏了捏她的臉,道:“李星然,你怎麼這麼好,我都舍不得你離開了。”
李星然将他的手拍下,笑道:“說什麼離開不離開,你跟我回家,我帶你見父母。”
南無尋又笑:“好啊,我跟你回家見父母,到時我一個人人生地不熟的,你可不能抛下我。”
“我每天都帶着你,随身攜帶,好不好?”
“你父母不喜歡我怎麼辦?”
李星然雙手捧着他的臉,含笑道:“你長得這麼好看,我父母怎麼會不喜歡你?”
南無尋歎了口氣:“他們若是知道自己的掌珠在外被一個陌生男人逼着成了親,還堂而皇之去家裡,大概會氣得将我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