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臨神淵終于找到一家食肆,“店家,有什麼你們本地特色,都給我來幾樣。”
“就是些尋常山野菜,還有些包子馄饨。”
“有沒有……野味?”臨神淵從武北到中都一路上跟不見天學的,一般這種山野食肆,都有些不尋常的拿手菜。不然把店開在城外這麼遠,哪有人來吃。
店家說:“今早倒是抓了一條十來斤的孩兒魚。就是……”
“就是什麼?”
“就是價格貴些。以往這種個頭的孩兒魚都是要進貢的。有一兩肉一兩銀的說法。隻不過,今年縣令出事兒,沒人來收。這才落到我們這些山野小店手裡。”
臨神淵立刻掏出一張銀票,“夠不夠?”
店家點頭如搗蒜,“夠了夠了,這位爺想怎麼吃?”
“就是你們慣常做法。”
“一魚三吃。魚腹的大片肉鐵盤炙烤,身子切段紅燒,四肢尾巴炖湯。”
“好。”
店家激動的收下銀票,作了個長揖“小老兒這就去後廚安排!”
“再弄兩盤山野菜來。”
店家說:“行行。”
臨神淵等飯食,掏出劄子看接下來去哪兒,突然想起連月降雨和每月人祭都解決了,可是這劄子上奏的“不死神宗”又是怎麼回事兒?
“我這一路上并沒看見道觀、宗壇啊……”
飯食陸續端上桌。
臨神淵問了一句,“店家,此地可有一個宗派叫神宗,或者不死神宗?”
店家想了想,搖搖頭,“各寨子倒是都有大祭死、巫女,可是你說的什麼宗沒聽過。”
“附近可有道觀,或者修道之人?”
店家還是搖頭,“小老開這店也有十來年了,從沒見過有道士。”
“多謝。”臨神淵收起劄子,“吃飽再想!”
她正埋頭猛吃,一個女子坐到她對面,喊道:“店家,來一壇酒!”
臨神淵手裡還夾着一大片大鲵肉,擡頭看,正是舒卷,可是聲音卻是南元熙的。
“你?啊,不,你們?”
舒卷看見桌子上的菜,眼睛一翻,“你怎麼能吃它?!”
臨神淵有些心虛,不過還是假裝無所謂的笑笑,“嘿嘿,你别生氣啊。這隻是大鲵,頂多跟你們蝾螈算遠親,遠親!再說了,這些年你也沒少吃人,是吧。你看我也沒因為這個不幫你,對不對……”
臨神淵雖然振振有詞,但是聲音越說越小。
舒卷把身子轉到一邊,不看桌上四分五裂炙煮的大鲵,臉沖着門口,說道:“我想了個辦法,讓她的靈力附在我身上,這樣我就可以帶着她四處走動了。厲害吧?”舒卷一臉得意。
“呵……厲害?”臨神淵冷笑一聲,都不知道該誇她還是該罵她,“舒卷是個傻妖,南元熙,你也是傻的?”
舒卷問:“幹嘛罵人。”
“人家要麼獨善其身、修行飛升。結為道侶的呢,也是為了雙修,更上一層樓。你倆這是什麼?雙損啊?她是地縛靈,你知不知道什麼是地縛靈?就是被綁縛在這片土地上了,隻要離開很快就會消散。”
店家拎來一壇酒放在桌上。
舒卷打開酒壇,倒了兩碗。
臨神淵等店家走了,才又念叨起來,“還有你,你是妖,靈力上身,你知道會怎麼樣?就等于一個人每天喝慢性毒藥。你以為能喝成百毒不侵?隻會中毒身……”
舒卷拼命搖着頭,打斷她道:“不聽不聽。反正她也沒有多少時日了。八百多年沒有離開過這鬼山寨。我要帶她去見見世面!”
“還有啊,你現在這聲音,到底是你在說話,還是她在說話,還是你在替她說話啊?”
“我倆。”舒卷在自己耳邊抓了一下,朝臨神淵伸出手,微蜷着手指,“你看。”
臨神淵這才看清,舒卷手心裡站着一個女子,半透明的靈體,隻有手指大小。小嘴一張一合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她的靈力隻剩了這麼一點。
臨神淵都沒見過這麼小的靈體……
舒卷把她放回肩膀,那半透明的小靈體坐在舒卷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