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璃帶着神淵從山谷出來,一路上給神淵講了一下她五髒六腑已經如何全部換了新的。
神淵說:“所以我眼睛和頭發變綠,是那個綠色靈珠裡的靈力所緻。那……我還是人嗎?豈不是跟師父一樣半妖半人?”
文璃說:“還是不同。我是被袁天師妖丹入人身,我的肉身随着妖丹而改變。而那個綠色小球是用巫蠱之術在人身上結出來的靈珠,你這應該算是借用了靈珠裡的靈力重新長出了五髒六腑,它終究會跟你同為一體,真的變成你的髒腑。”
神淵說:“用巫術長出髒腑……這下真的是巫女了……”
白武城。公主府。
神淵在廳堂,晚飯,茶水、幹果鮮果不知道吃了多少。可是總覺得還沒吃飽。結果一直吃到哇哇大吐。
這五髒六腑像是長在别人身上似的。
文璃跟周以枝,還有徽意和德懋在卧房裡有一個多時辰才出來。
文璃送徽意和德懋出去,返回來看着神淵坐在廳堂八仙桌邊,腳下放了一個木桶,滿臉通紅,雙眼含淚,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神淵說:“剛才我用了晚飯,喝了些茶,又吃了幾樣果子,總覺得沒吃飽。結果就吃的太多了……剛才一直吐,這會兒好多了。”
文璃說:“你要重新感知你的髒腑,控制它們,讓經絡适應它們。”
神淵說:“這還用感知?”
文璃說:“原本的那套跟你一起在母親體内一起生長,出生後一起生活了上百年,除非有哪裡不适,否則你不會對它們有什麼覺知。可是,現在的髒腑才在你身體裡不到三日,當然要重新學怎麼相處。”
神淵:“那要怎麼做?”
文璃說:“吃喝要定時定量。不可多不可少。”
“哦。”
文璃說:“為師先走了。你就先在這裡住下,等你恢複後,我帶你去見法極,問你父親的事情。”
“好。”
“不過,你住隔壁房間。你跟以枝畢竟男女有别。”
神淵點點頭,可她從不覺得周以枝是男孩。
文璃走後,神淵來到卧房内,卻沒見到人。
“以枝?”
神淵走到床邊,才看見被子裡鼓鼓囊囊地藏了個人,“怎麼了?躲起來幹嘛?我掀開被子了啊。”
周以枝抱着膝蓋正哭。
神淵在床邊坐下,“怎麼?師父怎麼說?是不是沒辦法挽回了?”
周以枝搖搖頭,“不是。國師說,他有辦法。”
“那你哭什麼?”
周以枝說:“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我當女孩子當得好好的,誰要你來多事。我隻是讓你幫我問我母親怎麼死的,誰讓你告訴他們我是男孩子的?我不要當男孩子!我就是女孩子!我是你們的好妹妹,我不要做男孩子!”
神淵看着哭鬧的周以枝,不知所措。之前砸藥罐子的是她,說自己可憐,說外祖母強行給她灌藥……
神淵像拍小孩子那樣拍着她後背,安撫她,“好好好,都是我的錯。我可以再跟師父說,你想做女孩子不就行了。師父總說,人活着要遵從自己的内心。說不定,師父還能幫你變成真的女孩子。”
周以枝說:“我剛才跟國師說了,我說我已經習慣了當女孩子,以後也要當女孩子。可是,國師說,我隻是這些年把自己性别混淆了。讓我先停藥,之後的事情再慢慢思量。國師不知道跟外祖母和德懋公主說了什麼。後來,外祖母也同意了。”
神淵說:“嗯,慢慢思量就是有的商量。你先别哭了。正好最近咱倆結伴,把身子養好。這樣我才能做想做的事情,你才能做想做的人。”
“嗯,我不哭了,我……”周以枝滿臉眼淚鼻涕,擡頭就看着頭發一半藍一半綠,眼睛一隻藍一隻綠的神淵,又噗嗤一聲笑出來,“你,你這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這樣子太可笑了……”
神淵生氣,推開周以枝,“早知道不哄你了,你繼續哭吧。師父說咱倆男女有别,要分房睡。我累了,我要回自己房間休息了!”
周以枝忍住笑,跪坐起來,拽着她衣擺,撒嬌道:“哎,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你先别走,陪我說會兒話吧……”
神淵又重新坐回床邊,她怎麼舍得真的跟周以枝生氣呢。
兩個人就這樣靠在床邊,說了半宿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