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宗兩名擅長療愈的弟子立刻上前查看,用絹帕擦拭掉血迹,隻看到頸間一道淡粉色的刀痕,“看起來是白鳳的眼淚,能讓傷口瞬間愈合。”
趙貝錦知道複風狸有幾個瓷瓶裡是提前取好的白鳳淚,以備不時之需。
止瑜溪也上前查看傷口,把脈說道:“嗯,沒有内出血。幸虧風宗弟子在,不然這種傷,九死一生……”
趙貝錦厲聲問道:“怎麼回事?”
兵卒面面相觑。
“昨天誰巡夜?都叫來。”
張放大帳外站了幾排,可他們都什麼都沒看到。
止瑜溪說:“那女子剛才拎着一個人,都能直接躍起丈餘,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類,恐怕想躲開巡夜也很容易。”
趙貝錦說:“複風狸是自己一個人住。張将軍這邊守衛都死了。也就是說眼下沒人知道她們剛才發生了什麼。”
止瑜溪又在帳外看一圈打鬥的痕迹,“這些人都是死于法杖杖尖割喉,而且前後時間相差無幾。那女子赤足。這些血腳印也不是軍靴,應該是複風狸的。”
趙貝錦跟着止瑜溪又進入張放大賬内,止瑜溪說:“看起來複風狸趕來時這些兵卒已經死了,然後跟那女子在帳内打鬥之後,被挾持。其他的隻能等張将軍醒來再問了。”
風宗弟子又給張放喂了三粒有助于外傷恢複的丹藥,說道:“殿下,張将軍一個時辰之内就能轉醒。我們想入山去救風狸上人。”
趙貝錦皺眉,張放她放心不下,複風狸那邊更是緊急。
大軍出征已久,吃喝艱苦,傷病衆多,眼下大将出事,軍中很容易嘩變。
可是那個女子沒有殺掉複風狸,而是将她帶走,一定另有目的。如果此番她就是要吸引風宗弟子入山。豈不是正中對方下懷。
五澗蠻這種地方沒了風宗弟子的協助,大軍幾乎舉步維艱。
她要顧全大局。她好想找人問問到底應該怎麼辦……
趙貝錦說:“你們在帳外等我一刻。”
風宗弟子有些急躁,在帳外竊竊私語。對于她們來說,什麼大局,什麼策略,都不重要,她們隻擔心自己的同門師姐。
衆人都退出去,帳内隻剩趙貝錦、止瑜溪,和旁邊矮榻上躺着昏迷不醒的張放。
止瑜溪看出趙貝錦想要找人商量此時的情況,說道:“殿下,你等我一下,我去拿針灸。或許能讓張将軍短暫清醒一刻。”
“好,快去。”
止瑜溪三針下去,張放緩慢睜開眼睛。
趙貝錦喊道:“張将軍?”
止瑜溪說:“她失血過多,現在太虛弱,神志也不一定清醒。”
張放目光有些渙散,“她來殺我,複風狸,複……”
趙貝錦說:“複風狸來救了你?”
“對。那女子另有目的,快,去救她。”
趙貝錦說:“軍中需要有人坐鎮。”
張放說:“擡我出去,跟他們說我醒了,無事,讓……”這句話都沒說完,張放又失去意識。
趙貝錦想起那日她們打鬥時,那女子聽到“風狸”的名号似乎很高興,看來她這次入軍營的目的就是複風狸,說道:“你在這裡守着她,醒了立刻讓衛兵傳話出去,說張将軍無事。我帶人去救風狸。”
止瑜溪點點頭,“殿下放心。”
趙貝錦說:“我知道你在醫術高明,救人無數,在軍中頗有聲望。”
“不敢當。”
“眼下全靠你了。”
“鞠躬盡瘁。”止瑜溪抱拳躬身行禮。
趙貝錦背上那白水牛皮的箭箙,裡面是二十支寫了“箭無虛”咒的白翎箭。她帶着自己八百親衛和風宗弟子。
他們入山時,天才微亮。
山裡難行,根本沒有道路,全靠風宗弟子縱風開道,還有一名弟子一直飛行在山林上方,幫衆人辨明方向。
衆人在山裡整整走了六天,中間各種被偷襲,遭遇大批被操控的毒蟲毒蛇等等。雖然有傷亡,但總算還能堅持前行。
趙貝錦總覺得不對勁。
對方每次出手都不想要置他們于死地,而是糾纏、拖延,總不肯輕易現身,圍着他們偷襲,東一下西一下,等他們做好作戰準備,又不見人影。放下戒備繼續行軍,對方又出現或者放出各種毒蟲。
這段山路雖然難走,如果沒有這些阻礙,兩天也能走到。可對方一直不斷沿途騷擾,讓他們走了整整七天。
第七日傍晚,衆人才終于找到地圖上标注的巫澗寨所在位置。
可是,衆人戒備着接近寨子,卻發現這片竹樓破敗,根本沒有人生活在這裡的痕迹。
趙貝錦讓人四處查看。
背着暮色,從山林深處走過來幾個人。
親衛立刻圍成一圈,手握腰刀盾牌,把趙貝錦圍在中間。風宗弟子也各執法器,戒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