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趙貝錦撤軍。
出發之前,杜荻跪在屋門口。
趙貝錦這才想起來還答應幫杜荻問清楚她弟弟的案子。
趙貝錦說:“你跟我來。”
南元熙正在祭台上跟巫女們跪坐圍成一圈,商議重整山寨的事情。
趙貝錦走上祭台,問她們:“誰叫雅裡?”
一個女孩站了起來。
南元熙手持法杖,身披五色織錦,赤足,頭戴巨大角形頭飾,怒道:“趙貝錦,你又要幹什麼?!”
神淵也走上祭台,生風和卷卷跟在她身後。
趙貝錦跟杜荻說:“大家都在,你自己說吧。”
杜荻點點頭,把之前她弟弟杜莘的事情又講了一遍。
南元熙問雅裡,“是你下蠱害死她弟弟?”
雅裡雙膝跪地,“巫女雅裡對守護神大人起誓,從不曾做下此事。”
南元熙說:“可根據杜荻的描述,她弟弟的死狀确實是蠍蠱。”
神淵問:“她倆在說什麼?”
杜荻說:“雅裡說她沒做過。”
神淵說:“縣令都審不出來,問有什麼用?南元熙,我有一個輪轉記憶的陣法,你問她,敢不敢讓我看她記憶。”
南元熙問雅裡。
雅裡點點頭:“我敢。”
神淵起了陣法,雅裡走入陣中。卷卷在陣法正南壓陣。
神淵問:“你最後一次見杜莘是什麼時候?”
雅裡的記憶中……
山寨竹樓,已是深夜。
一個男子從後窗竹梯爬上竹樓二層。
竹樓裡女子開了窗,男子還在窗外兩人就忍不住親吻起來。
兩人難解難分,男子翻進來的時候,踢到窗下的瓦罐。
“輕點呀。”
“怕什麼,你師姐又不是不知道。”
“師父不知道呀,她知道肯定要送我回去成親。”
“你不想跟我成親?”
“才不是。就是要再等兩年呀。”
男子語氣忽然不高興,問道:“怎麼又變成兩年?你說你十二歲來山寨拜大祭司為師,要學五年。你今天已經十六,之前還跟我說隻需再等一年就可以回家成親。”
“呀,不講理。我上次給你解釋過了嘛,頭三年是什麼都學,龜甲蔔卦、行醫藥理、祭祀禮儀,然後分為蔔卦之巫、行醫之巫、祭祀之巫之後,還要再兩年。這裡面沒有蠱術的,我想學蠱術,肯定還要再兩年啊。”
“行。你就不怕這樣等,把我等沒了。”
“我們五澗寨都是男子上門。你愛來不來,每夜在我窗下用石子砸窗戶的男子多的是。”
“好好好,我來我來。”
“哼,你要是不來,我就去郡上找你,剁了你手腳,骨頭埋在祭壇下面,死後魂靈永世為我所驅使。”
“好狠的女子。”男子親她。
女子扯掉他上衣,在他肩頭咬了一口,“還有更狠的……你敢不敢試試。”
“敢,什麼都敢……”
一男一女在黑暗中濃情蜜意。
山邊出現一抹亮線。
男子醒來,翻身摟住女子,問:“你剛才問我敢不敢,試那情蠍蠱。”
“跟你開玩笑的。”女子迷迷糊糊翻個身,繼續睡。
“不,我沒開玩笑。”
女子看都不看,伸着胳膊指了指窗下面幾個黑色的瓦罐說:“從牆角數第三個就是,你把右手食指伸進去,讓它蜇一下。”
男子翻身起來,穿好衣衫,來到窗下,拿起來第三個瓦罐,打開蓋子,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看見裡面一隻手掌大小黝黑锃亮的大蠍子。他把右手食指伸進去,很快蠍子就感覺到他的存在,爬過來用尾針刺了他一下。
男子把手拿出來,食指上有一滴血珠,“就這樣?”
女子很困,打了個哈欠,說道:“哎呀,騙你的,那蠍子根本沒毒。快走吧。天都要亮了,我昨天跟師姐說好了,她送你出寨子……”
神淵停下陣法問道:“你用情蠍蜇了他?”
杜荻聽到這裡,質問:“就是你害死我弟弟。”
雅裡搖搖頭,看向南元熙說:“我那時剛剛開始學習蠱術,隻知曉一些效力和用處,根本還不會煉蠱。窗下那幾個瓦罐裡就是普通的毒蟲,而且那隻蠍子那天下午才被師姐取了毒液。根本沒毒,我才會說讓他把手指放進去。”
杜荻說:“你還在撒謊!”
南元熙說:“你師父就是大祭司微瀾吧?”
“是。蠱術是跟蠱師歲無學的。”雅裡指着跪坐成一圈的巫女其中一個,說,“她就在這裡,你們一問便知。”
南元熙看向手中法杖,法杖嗡嗡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