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雁高飛的日子,索綽羅氏以照看女兒和外孫的名義,入了王府。
一擡軟轎輕巧地進入王府大門。
柔則早已等候多時,熱切地迎了上去。
“額娘。”
索綽羅氏拍了拍宜修的手,眼尾都是笑意。
按照道理說,索綽羅氏作為嶽母,胤禛是可以去照看她的。
可他畢竟是龍子龍孫,沒有叫親王去迎接命婦的道理。
隻是柔則也知道,如果胤禛有心,這些都不是問題。
從前兩人何其恩愛,雖身在皇家,卻如同平民百姓的夫妻一般。
胤禛的變化,雖然細微,柔則卻注意到了。
索綽羅氏倒是沒想那麼多。
她覺得自己的女兒尊貴,府裡衆人都應該來拜見她的。
可現下,不僅沒什麼人。連宜修,這個出自烏拉那拉家的庶女,也沒有來拜見她。
她有些不滿。
“柔兒,宜修沒來嗎?”
她還當自己是府裡那個金尊玉貴的當家主母,宜修隻是受她磋磨的二丫頭呢。
旁人或許會考慮到,宜修畢竟是王府側福晉,又生下了大阿哥。
又是柔則的嫡親姊妹,理應當守望相助。
可索綽羅氏在家裡驕橫慣了。
她不是不知道這些,隻是習慣了宜修的伏小做低,下不來面子而已。
這樣的自以為是、傲慢,是最緻命的。
偏偏柔則沒有察覺到問題。
在她的潛意識裡,可能從來也沒将宜修和自己視作平起平坐的吧。
宜修,不是一個同等的對手。
但讓她接受宜修的受寵,也讓她難受。
于是柔則下意識選擇了她認為最保守、風險最低的辦法。
讓母親入府。
從天然的倫理優勢,還是母親的手段來看,這都是最優解。
至于要索綽羅氏做什麼。
她心裡有個隐隐的想法,和母親是不謀而合的。
但是,善良單純的福晉,怎能想出這個計策呢。
一切就變成索綽羅氏代勞了。
索綽羅氏安頓好後,柔則派人邀請宜修一叙。
宜修的丫鬟裡,除了最器重的剪秋,還有兩個從府裡帶出來的丫鬟。
一個叫繪春,一個叫繡夏。
宜修後來的丫鬟也是叫這個名字。她的四個大丫鬟,除了剪秋沒有更換,其他三個雖然同名,但已經是新補的人了。
最後一個叫染冬的,也是王府撥來的人手。
隻是染冬心思不純,被柔則收買,宜修對她有防範之心。
繪春和繡夏,一個性格剛正,雖然有些不知變通,但堅韌有膽量,看起來嚴肅威嚴,在宜修院子裡積威甚重,掌管院子裡的膳食。
繡夏聰明狡黠,會說好話,長得也最漂亮。是個伶俐的丫頭。但年紀太輕,不算穩重,尚需磨煉,她人緣好,很會打探信息。
索綽羅氏一來,繡夏就從小姐妹嘴裡聽到了。
繪春和繡夏都是知道索綽羅氏的厲害的。
冬天讓宜修在冰湖上罰跪,院裡的炭火永遠不夠,要麼以次充好,連棉服的絨絮都真假參半,對比千嬌萬寵養大的柔則,宜修真是過得像個小可憐了。
繡夏為宜修擔心,這麼一說,染冬也插嘴說:
“主子,太太來王府,咱們要不要去拜會一下?”
這就是吃裡扒外的丫鬟才會說的話了。
宜修看了染冬一眼,那眼神冷冷的,染冬打了個寒噤,甚至在某一刻懷疑宜修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