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哈,早上好,惠。”
“哈...早上好。”
輕飄飄的綿軟如同兜藏着甜蜜餘溫的被窩,清冽中夾雜的沙啞仿佛陷入枕頭時悅耳的摩擦,兩道熟悉的聲音帶着顯而易見的困頓在他背後響起。
挺拔的身形套着純白的和服睡衣,向着青年方向發展逐漸變得寬闊起來的肩膀被毛茸茸還帶着草莓香氣的鬥篷所遮蓋。照舊尖尖挺立的紙折狐狸耳朵上頂着一隻小腦袋一點一點的草莓熊。
沉浸在睡魔的迷夢中不肯醒來——夢幻的限定版,超稀有·睡意朦胧的七花父女出現在了門後的拐角!
還自帶睡衣的皮膚哦?
請問玩家惠惠是選擇戰鬥還是逃跑呢?
嘛,不過因為七花父女普遍對玩家惠惠的好感度偏高,所以不用做什麼,他們就會向他走來。
因為前一天的心累旅程,難得決定賴床的雪鳥連帶着和他分享被窩的石榴,父女兩個美美地睡到了伏黑惠準備上學的時候。
冬日的被窩總有那種魔力,越早擺脫它的人越會清醒,越長時間沉浸在其中的人則越對它着迷。而七花父女顯然也是深谙這個道理的人之一。
不過長時間睡眠所帶來的好處就是他們兩個在坐上餐桌時沒有平日裡剛起床冷着一張臉的低氣壓。
“早上好。”伏黑惠向他們打招呼。
“嗯嗯。”
大概是因為不同人的體制吧,這種情況下石榴看上去比雪鳥更容易清醒。她很自然地在雪鳥的幫助下從他背上下來,再踩着小梯子爬上了一看就知道是為了她而特意定做的餐桌椅。
與七花宅屬于傳統日式建築的和風外表不同,内裡是以實用、方便、舒适為目的的半現代化裝修,周圍的布置看得出來是用心打理過,帶着一種屬于家的輕松體貼的舒适感。連木制的餐桌椅上都放上了柔軟的布藝坐墊,很好地保護了每一個人的屁屁不會着涼。
這樣一上一下,石榴已經很有精神地向着廚房的位置詢問着鳥取小姐今天的早餐是什麼,而雪鳥則是非常難得一見地放棄了端正而矜持的儀态,一隻手架在桌子上撐着臉,紙面具一動不動,身上飄出了晃晃悠悠的小光點。
伏黑惠懷疑這個人已經再次睡着了。
“是涼拌秋葵,鹽烤青花魚和豆腐味增湯,再搭配蘋果沙拉哦。”鳥取小姐溫柔的聲音響起。
然後伏黑惠就看見坐在他對面的雪鳥一動也不動,但身邊的氣氛就像調了濾鏡一樣刷得低沉了起來。半空中原本晃晃悠悠的小光點蔫了吧唧一樣撲叽撲叽地下落,連帶着他面具上的小尖尖都好像折了一點下來。
伏黑惠:...原來你醒着啊。
伏黑惠很好奇,是什麼讓向來淡定自若的雪鳥前輩如此emm......如臨大敵?明明早餐的内容都很正常。
“請用。”
開放式的廚房很容易讓鳥取小姐直接越過一個吧台把早餐遞給他們,二人依次接過屬于自己的那份早餐。
當然,石榴的那份由雪鳥代為幫忙。
嗯...很正常啊?
伏黑惠用餘光暗搓搓地瞅着對面吃飯的人。
——直到鳥取小姐開口。
“不行哦,雪鳥先生,不可以挑食。”溫和纖美得經常讓人幻視大和撫子的女性摸着臉頰,有些苦惱地,像看着一個任性的小孩子一樣看着雪鳥——即使她知道這個‘任性的小孩子’實際上比她大了好幾十歲。
“秋葵可是很有營養的。”
輕飄飄的溫柔語氣下是不容置疑的強硬,讓人想起了許多年前同樣這樣“叮囑”雪鳥喝苦藥的蝴蝶姐妹。
伏黑惠很清楚地看到雪鳥的身形僵硬了一瞬。
這麼一說,他仔細觀察雪鳥面前吃了大半的早餐,好像隻有秋葵的量剩得最多。
“原來前輩也是會挑食的嗎?”
或許是現在的氣氛太過放松,或許是為了反擊平時那些惡趣味的捉弄,又或許隻是單純的好奇,伏黑惠如此向雪鳥詢問。
平靜的語氣中帶着一絲隐約的笑意。
‘像小孩子一樣。’
說是一瞬那就隻有一瞬。一瞬過後,雪鳥就平靜地恢複到原來的儀态。隻不過筷子乖乖夾住秋葵的動作才能看出他剛剛被鳥取小姐說教了一番。
雪鳥:鎮定.jpg
“沒關系,雪不想吃可以不吃,我們可以從别的食物裡補回來!”十分偏頗,幫親不幫理的石榴非常講義氣地拍拍雪鳥的胳膊以示自己對父親的支持和安慰,全然不知自己的一番話引來了鳥取小姐的注視。
鳥取小姐(微笑.jpg):盯————ing
為了回答惠的問題,也為了給自家崽轉移一下鳥取小姐的火力,雪鳥嚼吧嚼吧把嘴裡的食物咽下去之後,鄭重地開口:
“不是挑食。”
“鳥取小姐做的涼拌秋葵很美味,隻不過...”好像回憶起了那種感覺,他的聲音帶着一點點遲疑和艱澀,“我不太能應付得了那種口感。”
“粘滑滑的。”說着,他認真地輕點了一下頭表示自己對這個形容詞的肯定。
‘好可愛。’
“粘滑滑?”石榴陷入了困惑。
“啊啦,是在說秋葵的粘液嗎?”
鳥取小姐被雪鳥的贊美平息了一下火力,笑盈盈地說:“秋葵的粘液也具有一定的營養價值,不過既然雪鳥先生這麼說了,那我下次做菜的時候會注意把它洗掉的。”
“非常感謝。”雪鳥誠懇地向她道謝。
......
總而言之,輕松的早餐時間就這樣過去了。
伏黑惠換上校服帶着鳥取小姐給的便當去上學,鳥取小姐還有一大堆家務要去做,久保田管家好像祖宅那邊有事情老早就出門了。隻有給自己放了一天假的雪鳥一手揣着石榴,一手端着茶點慢吞吞地移步到了庭院。
望着庭院裡終年不敗的紫藤花,懷裡兜着自家小棉襖,捧着茶水的雪鳥覺得這樣什麼都不幹,什麼都不想,偶爾隻是單純欣賞風景,也還不錯。
直到不知過了多久,自家那片爛漫的紫藤花海上突然冒出一個上邊豎着白毛,下邊系着一條黑色帶子的東西。
雪鳥(老爺子捧茶杯):?羽毛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