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才不用你這種人來救！！”曾川舍人嘴硬道，一時間情緒的大起大伏讓他有點站不住腳。

“我沒救你，那是我的任務目标。”

劍士的聲音冷淡，一句話就打擊了曾川舍人那顆玻璃般脆脆的小心髒。

“也是，像你們這種人......所以父親才會......”

好像被提醒了的孩子臉色難看地小聲呢喃。

原本轉身就走的雪鳥以優異的聽覺聽到了這句話，他想起了拖着他參加葬禮的那些前輩和同行——他們之中也不全都與孩子的父親相識。

于是他頓下了腳步。

“你的父親也是‘我們’這種人。”

“慶幸吧，跟你這種隻把責任推給好欺負的人的膽小鬼不一樣。你的父親是一個即使不相熟的人也會因為他的事迹和品行，為他的死亡悲痛哀悼的英雄。”

說完這句話後，雪鳥就真的走了，連把曾川舍人帶回去的意思都沒有，大半夜的獨自留小孩一個人在殺鬼現場。

但小孩本人不在意。

曾川舍人的眼睛亮得就好像點亮了一顆星星。他好像找到了自己所追随的除父親之外的英雄，即使他剛剛被英雄用語言打了一巴掌。

之後理所當然的，為了追星（劃掉）殺鬼，他成為培育師的弟子，努力修習劍術和呼吸法，期望能夠成為雪鳥的繼子——是的，曾川認為他的英雄一定可以成為柱——和他一起殺鬼。

然而這個期望也隻能是期望罷了，因為雪鳥這一代太過給力，在曾川參加最終考核之前把鬼王給噶掉了。

但是曾川還是沒有放棄劍術和呼吸法，以他的天賦和周邊的環境也還達不到需要支透生命力去戰鬥的地步。所以他順理成章地活了下來，還活得很長，長到支撐着他和雪鳥的再次相見。

這就是曾川舍人的故事，即便對于故事的主人公來說是讓他一生都難以忘懷的事件，但對于雪鳥來說再尋常不過，連出現在卷一的故事裡的資格都沒有。

畢竟作為鬼殺隊的四年，他救下的人沒有萬也有千。

如果不是曾川的事情對于他來說不過一兩年前，按照他定時清一次無關信息的習慣，就算是他也不會認出這個老人是誰吧。

...

曾川帶領着他們走進墓園。

雖然人迹罕至但不代表沒有人來，各個墓碑上都或多或少拜訪着一些祭拜用的花束貢品，周圍會破壞墓碑的雜草也被盡數除去。

老人見雪鳥凝視着墓碑上歲月侵蝕留下的裂縫，有點尴尬且無奈地說：“我們已經盡力去維護了，但有些墓年頭實在太長，又找不着後人，動土翻新也不太好，最後由老家主下定就這樣了，隻能盡力而為。”

“沒關系，他們不會介意的。”

其實是盯着墓主名字的雪鳥這樣說，反正他們又不住在這裡，說不定早早投胎去了。

想着，他順手放下一盒點心，順帶為伏黑惠介紹：“這是和我同一批參加考核的人。”

死的有點早，都說了他們很弱了。

再幾步，一個對比下來新一點的墓碑。

“這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大齡魔法師，他教我怎麼買火車票。”

最後的屍體還是他幫忙收斂的。

“這是明知道我比他們強還要撲過來擋刀的笨蛋一号。”

“這是明知道我比他們強還要撲過來擋刀的笨蛋二号。”

......

一路說下來，雪鳥驚訝地發現他認識的人還挺多的，雖然更多都是了了見過一面，但到目的地的時候手中（包括石榴和伏黑惠幫忙提着的）點心都差不多快發完了。

曾川也很有眼色地退走了。

“這是我的師傅宇髓天元，還有他的三位妻子雛鶴、槙於、須磨。

這是我的朋友，時透無一郎，他旁邊是他的哥哥時透有一郎，他們倆是雙胞胎兄弟。

這邊是我另外幾個朋友和他們妻子的合墓，竈門炭治郎、我妻善逸和嘴平伊之助，善逸的妻子是炭治郎的妹妹祢豆子。”

好像是和别人沒什麼不同的介紹詞，在伏黑惠聽來語氣卻......寡淡不少？

伏黑惠看向雪鳥，有點疑惑：“雪鳥前輩？”

怎麼回事？來的時候，不是很期待的嗎？為什麼現在反而像看到了什麼無關緊要的東西一樣。

“啊，隻是忽然想起來，就算墓和骨灰在着，這些家夥的靈魂又不在這兒，對着一堆空殼說話好像有點傻。”雪鳥一手托着下巴，沉吟着回答。

伏黑惠瞳孔地震：？？？

‘靈魂不在是怎麼一回事，難道還真有地獄？’

伏黑哥大吃一驚。

不過......

‘不過既然有妖怪，那麼有地獄好像也不是那麼奇怪。’

綠眼睛瞥了一眼身邊這兩個加在一起都不一定百分百純人類的家夥，伏黑哥的表情逐漸理所當然。

“那這些點心要怎麼送給炭治郎他們呢？”石榴蹲了下來，小手托着腮幫子，有些愁眉苦臉地盯着墓碑上剛剛擺上去的貢品。

浪費食物，不好。

雪鳥一本正經地疑惑：“以前都沒想過這個問題。”

伏黑惠半月眼：“一般人也想不到這個問題的吧？”

雪鳥對着舊友的墓碑思索了一會兒，隔着一張潔白的紙面，讓人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東西才能說出下面的話。

“要不我找‘人’問問看吧。”

一旁同樣在思考這個問題的綠眼睛少年猛地一扭頭。

伏黑惠：你要找誰問這個陰間問題？鬼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