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上次深度睡眠後醒來精力充沛,力量澎湃,仿佛能再暴打一個鬼王加若幹上下弦。這次醒來的雪鳥隻覺得肚子裡有一群長着獠牙的四蹄哺乳類動物在“吭哧!吭哧!”地滿山嚎叫奔走。
簡而言之,他餓了,能吃下一山豬豬的那種。
但,即使胃裡傳來要把内壁燒穿似的灼燒感,也不乏妖力被榨幹得一窮二白,一個晚上根本不可能隻靠睡覺完全恢複的原因,可雪鳥難得放任了這種本該令他不适的虛弱,沒有在意識清醒的第一時間起床補充能量,甚至沒睜開眼睛。
不過這并不妨礙他感受圈住自己的這個懷抱。
溫暖的,少年常年藏在衣物下因為從小鍛煉其實并不如他瘦削的外表一樣單薄的胸膛,以及在那之中,一下又一下鼓動的心跳。
伴随着他尚在睡夢中因而綿長的呼吸,幾乎令雪鳥再次沉眠到那悠遠的迷夢之中。
這是一個安心、溫暖、舒适的巢穴。
或許安心的睡眠真的會暴露人的本性。不同與之前雪鳥彰顯自己領地意識,硬是把人團在懷裡的霸道睡姿,少年圈住雪鳥的姿勢也體現了他的性格。
除了腰上那條倔強地環住他的手臂,其它的一切都很是體貼地尊重了他這位床的另一半所享者的感受。
與雪鳥冷冰冰的寡王外表不同,他其實并不抵觸别人的接觸,但像這樣相擁的親密接觸——尤其是被人護住的一方——對他來說還是少有的體驗。
雪鳥并不讨厭。
或者說還有點喜歡。
更直接一點就是,這讓他想起媽媽的懷抱。
雪鳥迷迷糊糊中想。
他對于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接受良好,不用腦子想都知道五條悟會怎樣處理昏過去的自己——東京咒術高專還有誰比惠更适合做接收他的對象嗎?
雪鳥很肯定,沒有。
那麼,接下來是起床?還是繼續睡過去?
力量和體力的消耗督促着他盡快補充能量,而難得的虛弱和久違的被人護在懷裡的巢穴般的環境卻令他比上一次還不想爬起來。
不過,很顯然,起不起床不能全靠他一人來決定。
與臉頰比鄰的胸膛換了個頻率,頭頂的呼吸也開始變調。
“......雪鳥前輩?”
少年清朗的嗓音還帶着未睡醒的沙啞,小小聲地呼喚道。
伏黑惠半睜着眼睛,低頭看向懷裡那人抵着自己胸口的漆黑而纖長的睫毛,莫名的特定雷達提醒他這個看上去睡得像天使一般安詳,連呼吸頻率都沒怎麼變調的家夥其實已經醒了。
今日份的賴床大概是賴不了,雪鳥睜開了眼睛。
那對從下至上看過來的剔透紫玉讓伏黑惠尚未完全清醒的腦袋一個激靈。
“早上好。”
他以同樣清冽中帶點沙啞的嗓音回道,順便自覺地動了動身預備起床。
于是,大腦清醒的伏黑惠注意到了自己不知何時環在雪鳥腰間的手。
伏黑惠:......
回憶起上一次的早晨他讓雪鳥撒手的場景,雙倍的尴尬向他襲來。
“抱歉。”
他繃着一張臉向雪鳥道歉,與此同時飛快地挪開了自己的手,把它往身後藏了藏。
“嗯?”
完全不在意這種事情的雪鳥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咳,沒什麼。”同樣坐起來的伏黑惠見此略過這個話題,然後問坐在床沿上伸懶腰的雪鳥,“你感覺怎麼樣?”
海膽頭少年都聽到他身上骨頭被伸展發出的咔哒聲了。
伏黑惠此話本意是在問雪鳥睡醒過後的身體怎麼樣,有沒有被五條悟打壞哪裡但醫生沒檢查出來的,好去問某個條悟老師索要賠償(條悟:?惠你是我的養子兼學生對吧?)。
但自覺除了需要補充能量外完全沒事的雪鳥腦回路一不小心拐了個歪,清奇地将這句話翻譯為[你睡得怎麼樣]。
答:‘我睡得很好,像在媽媽的懷抱裡一樣。’
雪鳥:......
這句話是能夠對着比自己還小幾歲的後輩說的嗎?
雪鳥的智商和還沒離家出走的情商都告訴他不能,然而理智和感性卻同樣告訴他,以他倆的關系即使說出來了,小黑貓也不會對他怎樣。
——頂多黑下臉,然後覺得自己又在逗他玩。事後自己哄一哄,或者他自我調解,就無奈地原諒了他,并告誡他遠離五條悟。
于是,思考完畢的雪鳥像開玩笑一樣耿直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睡了不錯的一覺,像在媽媽的懷抱裡一樣。”
伏黑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