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腿受了傷,衣服也都髒了,外面說不定已經找人找瘋了,瞞是絕對瞞不過去的,與其遮遮掩掩,倒不如讓她堂堂正正走出去。
“我?”她眼睛忽閃,詫異地看着我,睫毛上還沾着未幹的淚花。
我左右張望,故作困惑:“除了你,這裡還有旁人嗎?”
“你的意思是……”
“我隻有一件事請求公主,不要告訴其他人你在這裡見過我。”
我信心十足地以為安排妥了一切,卻沒料到她斬釘截鐵地來了一句“不行”。
後悔了,就不該沖動救她。
我的秘密若暴露,哪怕隻是一星半點的可疑,都會引來無盡的禍患。不僅是我,厲雲深也免不了受牽連,甚至花夕閣都有被查抄的風險。
我的行李中有樂忘憂,實在不行我就先把她騙到圍場邊界,敲暈她之後我去取藥,再趕回來,一來一回應該能來得及。等她吃了藥,就會忘記這一時半刻發生的事,至于她要怎麼向那些人解釋就是她的事了。
“除非你教我武功!”她說。
“哈……?”
突如其來的要求又打亂了我的第二計劃。
“你做我師父吧!”她興奮地握住我的手,“我保證不會告訴任何人有關你的事!”
“我……”
“那些黑羽衛根本就不好好教我功夫,他們怕傷到我,又怕交不了差,怕這怕那,就整日應付我。”她氣鼓鼓地蹙眉,“我學了兩年,連個看守宮門的侍衛都打不過。”
……
能擔任宮門守衛的本來也不會是什麼輕輕松松就被打趴下的廢物吧……
她忽然舒展眉頭,軟語撒嬌:“求求你了!你就答應我吧!我很聽話的!”
她邊說邊搖晃我的手臂,我的傷口被拉扯到,像要被鑿開一般,疼得我五官變形,忍不住悶哼一聲。
“啊!對不起師父!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慌忙松開我。
看到她不知所措的樣子,我雖然渾身都痛,但還是笑了出來。
“你為何非要習武?”
我能聽見自己說話都有些顫。
她抿緊嘴唇,仿佛下了很大決心,說道:“我也想保護别人,而不是永遠隻能被保護。”
“可你要知道,保護,比被保護辛苦得多。”
“我不怕!”
她挺直胸脯,雙眸清亮,比世上任何一顆寶石都閃耀。
“好。”我輕聲應道。
“真的嗎?!太好了!”
她聞言又要抱我,但想起我的傷,生硬地改為隻有掌心相碰的俏皮鼓掌,眼睛笑眯成了兩道彎。
我按原計劃帶着惠陽公主前往哨亭,路上她一瘸一拐,卻沒有喊過一次疼,短短一會兒工夫已經和之前那個隻會哭哭啼啼的少女判若兩人了。
“你怎麼不問我為何會武功?”
“高人不都是這樣嗎?深藏不露。”她想當然地回道。
“萬一我是壞人呢?”
“你方才那麼拼命救我,怎麼可能是壞人?”
“壞人也是會僞裝的。”
她停了下來,撅起嘴看着我:“我不管!師父肯定不是壞人!”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揚起嘴角。
細想來,我的小妹跟她是差不多時候出生,不知道小妹如果在世的話,是不是也會像她這般天真活潑。
在距離哨亭還有幾丈遠的地方我和公主暫時道别,我藏了起來,确定她被守衛護送走之後我才自行離開圍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