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嗚嗚...”
小老虎蒙着腦袋,兩腮鼓鼓,悶悶的話傳入林觀鵲耳中:“你不是說想你就通過陣法喚你嗎...說話不算話......”
虎臉漲大,小老虎負氣伸爪,在旁側沙地上劃出兩個大字:“誤闖。”
寫完兩字,還伴随兩聲哼哼。
一番話落到林觀鵲耳中,就被摘出一個想字,剛擡唇,又瞧見地上被畫出的字迹,笑意更深。
她将小虎圈入臂彎,掰起圓潤的腦袋,對這口是心非的人抱屈:“我不遠萬裡趕來,竟是你在尋樂子?”
若她聽不見不知徐所說,還不得在腦中想上一會才能轉過來。
小老虎撇開臉,将臉埋回林觀鵲的臂間,貼着林觀鵲胸口,兩耳不規律的顫動。
林觀鵲伸手去捏那引//誘她的虎耳,帶有幾分催促說:“我此番來得急,撇下了要處理的事情,陪不了你太久,若是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可得快些告訴我,不然我隻能先把你抱回神殿了。”
這話不作假,她的确事務繁重,也是覺不知徐不會無故來擾,不多想便來瞧瞧。
小老虎晃晃腦袋拒絕,還是不擡頭,妄圖将聲音藏在臂彎的縫隙中,語調落寞:“說你也聽不見,就這麼抱會兒就好了...”
抱會就好?嘶...林觀鵲心覺有異,況且這聲為何有些哭腔的味道?
看那一顫一顫的笑耳朵,林觀鵲才想起不對勁,今兒來時便見不知徐抱着自個腦瓜,這會又将臉藏起來,貼在她心口。
沒有嚷嚷,沒有蹦跳...如此安靜,哪是那隻潑皮大貓?
她覺不尋常,揉在小老虎的後腦,能有十萬分确定才開口:“阿徐,你不開心。”
小老虎鑽在她懷裡,一聲不吭,小爪扒在她手臂上,緊緊抱着。
便是這樣無常的舉措,叫林觀鵲眉間打出褶子,她收住臂膀,将不知徐抱得更緊一些。
低頭近到耳側,細聲問道:“可是有人欺負你,叫你受了委屈?”
依照不知徐的個性,就算在外遇到遭了罪,也不會委屈到跑來找她躲着,更何況是在這相隔萬裡的情形。
這會有多難過,她說不清。
林觀鵲手掌由小老虎頭頂順到尾部,幾番安撫下,垂落的尾巴才有些不大的動靜。
日頭将落,薄雲燒灼,落在白色毛發上的光束将其灼上溫度,恰入晚風,吹走熱意,走過毛發間,吹向指縫。
晚來的清涼吹不去林觀鵲的急火,她心越懸越高,好一會,才在躊躇間等來一聲支支吾吾:“誰都能欺負我...連你也欺負我......”
欺負?林觀鵲不由緊張起來,這兩字,莫非是怪她所做......
“阿徐。”
小老虎埋着腦袋,嗚嗚來說:“都怪你叫我過去,叢鹿還不是沒下落,極穆也殺不了,明明就差一點了,過去一趟還給我一肚子氣受...”
聽罷控訴,林觀鵲眼中生有異光,看來叢鹿也不在極穆手上,那還會在何處......
還不等多想,耳側又來哭腔,比先前還要明顯許多:“怎麼誰都要給我使絆子...内憂還沒完全解決,到處都是外患,欺負人...欺負人!”
林觀鵲也欺負人...不知徐拿後爪蹬了林觀鵲一腿,但偏偏這種時候就想找這個罪魁禍首,非得在人懷裡生氣,才有一絲絲舒心。
心覺林觀鵲聽不見,小老虎開合虎口,自說自話,不覺在林觀鵲安撫的動作裡繼續哭嚷:
“我真是一點用都沒有...什麼事都辦不成,連他們人族都能威脅我...嗷嗚...”
話是前言帶後言,越不用顧忌有人聽,越能噴湧滿身的憋屈:“還有那個風雷神,那個壞家夥也不喜歡我,也要欺負我...嗚...真是一個好人都沒有嗚......”
話到尾部,已經分不出在說哪些字,控訴不到心裡的一半,就已忍不住心裡的憋屈,嗷嗷張口。
倘若她沒去,倘若她不是妖王不受脅迫,倘若她沒被劈回原型......她都不會這樣昂首去後灰溜溜回家。
哪裡都不對,哪裡都受氣。
“我喜歡。”林觀鵲忽來一言,她拍着懷中人的後背,将人攏高,懷抱又緊又深。
她取代了梳理毛發的晚風,順着人起伏的背脊,有些後悔叫不知徐去人間,雖不知遭受了什麼,可這樣的話說出來,她不需問緣由便覺心痛。
臂上衣襟顔色加深,兩顆眼睛蓄出的淚水竟然哭透衣料,使得林觀鵲手臂發僵,被熱淚凍住。
“我喜歡我的阿徐,阿徐很聰明,也很強大。”林觀鵲聲輕,将不知徐按入自己的胸口,帶滿情意,十分在哄。
“你?”小老虎抽泣許久,忽而一頓,猛然揚頭。
水洗過的眼睛對上她,愕然說:“你能聽見我說話?”
林觀鵲悄悄拿指甲使力劃開手掌,心中抽搐更甚,以至于覺察不出手上的痛,她帶着一道血痕拿到不知徐眼前,當做解釋:
“也不知怎的,你方才抓傷了我,我就能聽見你說話了。”
不知徐這樣難過,她若還當聽不見,又如何去安撫。
區區一道傷口,可算不得什麼。
“是我抓傷的你?!”小老虎張開小嘴,看向血痕時一臉懵懂。
她隻知道咬人可以,怎得劃傷也能做到聽見...而且...她明明收着指甲,到底是怎麼弄傷的林觀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