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行雲上,始終不穩,界外不似尋常所處,不知徐行至一半,眼見那抹近似神界的獨有光柱更清晰,雲中偶有隧風撞來,行路颠簸。
越向那片光靠近,身形越不易平穩,她雖降下行速,小心應對,卻仍時而被迫翻轉身軀,躲避會使她失衡的流風。
再一次堪堪穩住時,不知徐猛然而想到什麼,她從镯中取出林觀鵲先前給她上行神域的神器,劃開旋鈕,挂在腰間。
神器一開,驟然間金光繞身,神力擁在身側,将沖來的強風削弱大半,不知徐才得以舒開提上的氣息。
果然...去神殿這種地方,還是得靠神司給的東西。
雲霧漸消,眼前逐漸開闊,懸身高處,距聖光尚有距離,卻已能瞧清此方全貌。
此方靈氣磅礴,卻像是自然之息,而非因有仙神久居所養,撲面而至時,過分親近。
約莫一刻,不知徐在神殿前圓台落身,她仰頭上觀,自她所站之地,屋台列成數扇半圓,一層高過一層。
“還真是座神殿...”不知徐欣喜難耐,毫無目的遊行多日,可算被她找到永生神司的居所。
比起造物神殿和執夢天司,此地荒蕪寂寥,除了磚石高瓦所砌出的巍峨殿堂,并無生氣,似久無人居,輝煌中竟有蕭索破敗之感。
但這掩不住神殿獨有的肅穆莊重,雙足沾地,心境便會不同。縱在下界獨掌一方,于此地也覺自身微小。
不知是否該向前踏步,她單膝跪地,環臂抱禮,于原處高呼:“神司在上,小輩乃妖族新主,有要事相禀,貿然前來叨擾,還望神司寬恕小輩唐突。”
此聲融入靈力,應當能由她這方傳徹神殿大半。
耳側風聲不至,方圓廣闊,久不聞回響。
靜待片刻,不知徐凝神掃視四方,可視之處花木稀少,僅有幾株枯藤盤柱,怎麼也找不出久居之氣。
正殿大敞,并未閉門,若裡間有人當已作回應。
她含住眼眸,又試探高呼:“神司可在殿中?”
答聲不聞。
不知徐借力站起,向前走出幾步,目光勾勒正殿的裝潢,據說永生神司常年行走各界,或是她來得不巧,永生神今日不在殿中。
若真如此,她可得等上些時日試試。
林觀鵲曾說此地對永生神意義不同,永生神司是天地新神,神殿新立,可自擇歸處,如今看來不假,神殿被設于此方,對面便是故地,想來并未尋錯。
不知徐視線自外探入殿内,殿中空曠,并無實物,秉着好奇,她緩步至門前,跨入殿中。
入門一步并無不妥,正殿除了最簡易的布置,并無飾物,空蕩得就像剛購置的新房,還沒到考慮下一步。
如此空蕩,還真不像栖身之地。
不過向前又行一步,不知徐眼前驟然失光,黑成一片,身周被極強的力量擦過。
這種感覺轉瞬即逝,像極先前在林觀鵲那兒被帶入中心堂的時候。
不知徐的驚覺未起,眼前忽來明光,她眼瞳微縮,警惕掃向身周。
大門、窗棂與立柱都無痕迹,如今所處,另為一方。
她身側有刺目的金色,将她四處查探的目光抓緊,她不由向那忽而出現的事物靠近。
眼前似書本一般的物件在半空懸浮,足有半人之大,從中展平,以此書為心,左右牽出百數金絲,連接兩側上方不規則漂浮的靈珠。
靈珠内金絲如縫衣的織線,蜷成一團,根根分明。
一珠成羽,百數如翼,似鳳凰展翅之态,叫人心腔轟鳴。
“這......”不知徐不由止步,面上聚攏,端是從未見過,也能猜出:“命簿?”
若所猜不假,命簿這種東西怎就這樣随意放在此處?讓她一踏足入内便能步入其中...
還未糾結于此,她瞧見紙張翻卷數頁,所停之處落有她的姓名,白紙之上密語成章,右上處不知徐三個字最為醒目。
“我?”
不知徐自原地拔步,快速行至命簿前,在最近處要将這一頁瞧得仔細些。
命簿之上隻字片語,寫了她至今的重大遭遇,而後的文字被神力所覆,她無法看清。
“這就是命簿...”所曆之事皆會被載入其中。
她看不見後事,卻在姓名下瞧見一條快要觸底的紅線。
這又是什麼......
懷着求解之心,不知徐小心将手觸在命書的紙張上,确保無恙後,才謹慎地向後翻頁。
每一頁中都有這條紅線繪制,或長或短,人間的一衆,紅線短至不足半掌,仙家與妖族紅線大多有一臂之長。
這又是何意?
瞧見一熟悉的名字,不知徐停下翻閱探尋解惑的動作。
頁面四字醒目,風雷神司。
權雪鏡...不知徐光是想起這三個字都背脊發涼,許是涉及神域,權雪鏡此頁的全部字迹被神力覆蓋,不可窺視,倒是姓名之下,兩條紅線直墜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