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錯了。”不知徐眸色下暗,眼中棕色漸濃,她沉着且傲然:“我妖族才會是刀鋒,靜置在架,是他們不知好歹拿命來開刃,倒打一耙引發災禍,最後還要說我妖族狂妄嗜血?”
“哼...”不知徐哼笑埋入嘲意:“人間換代後能揭過舊事,重立新朝,怎麼我妖族的前事要不停被拿出來評頭論足?”
妖族所處的位置,高低都會被诟病,從來就不公平。
許是這番話正中極穆心思,叫極穆那雙似狐的眼睛愈發明亮。
“所以...你可有想過為何如此?”極穆在話落後接到:“你的父母将妖族帶到巅峰之狀,卻依舊逃不開這等流言蜚語,你離開妖族後,妖族一衆的日子也不如你想的那般快活。”
為何如此?不知徐口齒停頓,稍有沉默,這話的意思是什麼?
須臾,不知徐心底的燥怒被逼退,愈發冷靜來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哈哈...”極穆輕笑幾聲,“他不是我的人,是你正兒八經的敵人。”
“若你不在其中,又怎麼知道他是誰?”不知徐挑開唇邊,戲問。
極穆的話來得巧妙:“我知道的事可太多了,不論我如何知情,拿此人做交換,你不會虧。”
不知全不接洽,将茶水灌入喉腔,滋潤被悶火濁幹的嗓子,“就算沒有你,我一樣能找到他。”
雖如此說,她到底不算肯定,這段時日其實為此事耗費大量心裡,實在無果,若說頭緒有一二跟,可剛要順藤摸瓜就知方向是錯。
林觀鵲問過兩次,兩次都沒給出答案,倒叫她着急了些。
她不在明面行事,極穆拿此做文章,定是在暗處所有觀察,才會知曉她在尋人。
“當然,憑借妖王本事找人不難,不過...”極穆頓了頓,勾唇彎眼,緩聲笑說:“你能抓到嗎?一個與夢無關的幻境空間,想必林觀鵲的天機也幫不上忙吧...”
這倒真不錯,林觀鵲是夢境的神,若此事能做,哪裡需要她費功夫。
斟酌片刻,不知徐決心先探後文:“你此番來,又是想要什麼?傷人害命,我不會答應你。”
極穆給什麼不重要,極穆要什麼才是最麻煩的。
此話一出,極穆停下搓撚糕點的動作,笑意更濃,眼中私有如願的欣喜。
“既然來談,自然不會拿你做不到的事開口。”極穆起身,拿帕子擦拭雙手,向不知徐看來,“很簡單的,我想見林觀鵲。”
“哼...”不知徐别過頭,覺眼前人病的不輕,挑明道:“這種事你何須用我,隻需冒個頭,她自然就來了。”
“哼哼...”極穆抿唇,哼笑幾聲,在出口的話便脫離此地:“我其實很好奇,你是怎麼叫林觀鵲轉變打法的?”
不知徐神情稍滞,眼過星輝,不免在心中暗笑,極穆這是被搗了三處藏人之地,急了?
“三言兩語。”她輕快回道。
話來得輕巧,可實情就是如此,有關對林觀鵲守而不攻的勸谏,她隻有一次,也隻有幾句。
是林觀鵲會把她的每句話聽到實處,倘若聽聞便作罷,哪有這等成效......
神殿曆來都是聞風而動,她隻是覺欠妥,由着性子同不會怪她唐突的人嘀咕,連她都沒想到林觀鵲能将她的話聽進心裡,先前林觀鵲說要找異族清剿時她萬分意外,撒腿就跑到秋桐音處去賣好,促成此事。
極穆問她怎麼叫林觀鵲轉變的,老實說,她自己也不清楚......
“三言兩語?哈哈...”極穆也不多糾結,誇贊時不帶敷衍:“那你是真的有本事。”
不知徐懶得往深處聽,敷衍道:“我的本事有多大你也見過了,有什麼不妨說清楚些。”
語氣攜有不耐煩,想必極穆聽出,向她走近,顯露幾番溫柔色,勸道:“這個事可不難,想見她的是竹塵,你隻需将邀請轉達便可,來與不來她自行決定。”
竹塵?不知徐心間排斥,竹塵見林觀鵲何來好事?上次的教訓林觀鵲都該吃夠了。
不知徐目色沉了不少,除了似屋外的寒涼,還有接近海水的深度,她的話直接了當:“既然能值得你出賣這個人,想必你對林觀鵲還有後招。”
“這可誤會了。”極穆坐來她近處,解釋道:“此人沒你想得那般重要,不過是個不聽話的夥伴,有的人自作聰明需要敲打,既然如此,我也不妨賣個人情給你處置,也能給我省去麻煩。”
眉眼之間毫無算計,話裡話外都是狠辣,不知徐都覺背脊發冷,與此人打交道,可得多長幾條命。
“與你合作的人還真是識人不清。”不知徐坐直身,搖頭評說。
極穆靠近些,有自薦之态:“若我和你合作,定叫你知根知底。”
知根知底?
不知徐上下掃過這幅身軀,最後盯緊極穆的雙眼,帶出幾分笑意唾罵:“若你幹淨,旁人尚有興緻一覽,可你黑根爛葉,沒人會有興趣。”
極穆卻不惱,懷笑起身,悠然向外走去,還有心思調笑旁得:“小嘴這麼厲害,平日定叫冷美人吃了不少苦吧,可憐冷美人了。”
沒與不知徐錯身幾步,不知徐已閃在極穆身前,擋去前路,“這就想走?”
極穆滿身松弛,調轉腳步回到原處,憑空打響手指,“有何必徒勞,你若能在空間之間來去如風,我便也不來找你了。”
随着身影淡化而去,極穆消失在不知徐眼前,淩空留下最後一句:“小老虎,可要記得我們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