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呢。”林觀鵲偏過頭,對上那抹焦急之色,如實道:“這還未到安鈴出事的時候。”
過眼之象上,玉茶催正身着普通衣衫,被阿婆探脈,買走一些尋常藥材,或是不知徐未注意,畫面角落處搗藥的少女,正是安鈴。
“怎麼會...”不知徐視線在又一次出現安鈴的畫面中凝滞,面色逐漸凝固,遲疑道:“玉茶催她先前就見過阿婆不成?”
當然不假...林觀鵲眸色加深,已在此刻确信了她先前預想。
這玉茶催的出現,不當是恰好,而是籌謀。
在不知徐遞來的求知目光裡,林觀鵲神情平穩,如何去看這幅模樣,都會不由信服,“阿婆雙眼所視,當不會假。”
“為何從未聽阿婆提過......”不知徐有不明處,将話揉碎在口中。
聽得此言,林觀鵲眼下新添愁容,她不由深歎一口,打閉眼皮,不知徐這是在阿婆之處想不通,都沒疑心到玉茶催身上...
見此狀,林觀鵲隻得再行推波:“看這樣子,應當是玉茶催來買藥,與安鈴交談過幾句,阿婆擅醫術,來治病的人衆多,一兩眼帶過,記憶不深,再見也認不出了。”
看似解釋,實則是将不知徐的思緒從阿婆之處剝走。
“可...”不知徐頓了頓,看向眼前還有她與安鈴嬉戲的畫面,眼眉雜容不疏。
不多說林觀鵲也知曉不知徐想到何處,既然玉茶催能夠尋到這種地方,來尋過醫,沒理由會不記得。
看不知徐的神情,玉茶催出現時,定是隐瞞了先前探查的痕迹。
她思緒逐漸清晰,身邊人當還如漿糊,她不由開口,似作嘲弄:“看來仙山的藥谷不過如此,還不如阿婆醫術吸引人,能藥到病除。”
她表面在論如此,倒也點明怪處,仙山藥谷,千百靈藥,為弟子醫治不收取銀錢,并無理由跑到仙山腳邊的小村找人間的大夫。
話落不久,不知徐尚在沉默中,林觀鵲餘光去瞧,身邊人雖是疑容滿面,卻不像有想通的清明之态,逐漸恢複的目色,當是先将此事抛至腦後。
眼前之象已在安鈴出事前夕,林觀鵲收回放在不知徐身上的視線,心神合一,長臂一揮,将天機旋開。
“到了。”林觀鵲手中已握緊神劍,“就在此處。”
她找準安鈴笑容滿面出門後的畫面,将記憶的行速控停,調轉劍鋒,對準分割前後的空隙揮劍,金光明色,淩空一斬。
嘶——
神力将接連而至的畫面截斷成前後兩段,畫布卻毫無損傷,此後的一切景象停止,在畫布上逐漸黯淡。
而今八方白幕,便是空曠的識海。
林觀鵲收劍後,十指敲點在身前的空曠處,每點一處,便會浮現漂浮的冰藍光點,在她落指的最後一處亮起後,原先幾點相互連接,布成星陣。
她擡腕挑起指尖,動作随性,将星陣送于上空。
下一刻,眼前包圍的白幕如臨天火,自上而下被火光點燃,瞬間燒成灰燼。
再眨眼間,兩人身處之境幡然鬥轉,置身熟悉的院落。
天高氣朗,夏末逢秋。
林觀鵲調轉阿婆停下的意識,置于院落中,如常得翻曬藥物。
阿婆在最後的時辰為她解了惑,也最後為不知徐做了提點,如此恩德,她必還以一場最真實的夢境。
身置實景,絕無虛處。
不知徐與林觀鵲共同置身,她打量院落中成設,連一塊石頭都沒落在夢外,不過是短暫環顧後,便向阿婆走去,想要靠近些阿婆。
行至一半,不知徐忽而頓住,回過頭來,向林觀鵲尋一個确定:“阿婆看不見我們?”
“是。”林觀鵲說。
她跟上一步,幾指點向院門,沒一會,門口傳來搖鈴之聲。
叮當響動越來越近,阿婆放下手中的藥材,起身望向大門,期待着一道身影。
“娘!我回來了!”
院落的半道門被來此的少女飛躍而過,風中聞鈴,來勢更濃。
“安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