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殺聞言,沒有開口回答,卻忍不住盯着鐘離月的臉出了神。
就在這時,大夫拿着各種藥瓶和銀針走了進來。
因為要脫下宿殺的衣服治療,鐘離月便識趣的出了内堂等候。
還沒有過一會兒,門外就有人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大喊着:“吳大夫,吳大夫人呢?”
聽到動靜後,大夫急匆匆走了出來問道:“怎麼了?”
“吳大夫,快随我去府上一趟,我家少爺突然捂着心口倒地不起了,您快去看看。”那人拉着大夫就要往外跑。
“可是,我内堂裡還有一個病人。”大夫面露猶豫道:“就差手臂沒有包紮了,要不你等我一會兒?”
“人命關天的大事啊,怎麼能等啊,吳大夫,快随我去吧。”
“大夫,要不你就随他去看看吧。”鐘離月站起身道:“既然我朋友就隻剩下手臂還沒有處理,那我們自己來就可以。”
“那行,看你們也是習武之人,包紮個傷口應當不成問題。”
大夫簡單的跟鐘離月交代了要上的藥後,便匆匆拿着醫藥箱跟那人離開了。
鐘離月拉開帷幔走了進去。
“你?”宿殺沒想到進來的會是鐘離月,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大夫有事出診去了,交代我給你包紮好手臂了。”鐘離月輕輕咳嗽了一聲,盡量不将視線移到他未着寸縷的胸膛上。
“哦。”宿殺點了點頭,将自己朝她伸了過去。
一隻如鷹般的圖騰頓時映入眼簾,鐘離月眸孔一縮。
她連忙抓着他的手臂,愣愣的看着。
她的額間有些許細汗冒了出來,緊緊皺着眉頭與越抓越緊的力道讓宿殺察覺出了一絲不對。
“鐘離月,你怎麼了?”他有些擔憂的問道。
宿殺的叫喚讓鐘離月瞬間清醒了過來。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将他的手臂抓出了血。
“對不起。”鐘離月連忙道歉,手忙腳亂的去取紗布和藥瓶。
這樣失去鎮定般的鐘離月宿殺從未見過,他伸手去拉她,誰知鐘離月突然朝着他就一掌打了過去。
宿殺本就受了傷,根本承受不住這一擊,一下子就撞飛了出去,瞬間倒地昏迷不醒。
在昏過去時,他隻依稀看見慌張朝他跑來的鐘離月。
“冰塊,冰塊,你沒事吧。”鐘離月拍了拍宿殺的臉,有些焦急的喊道。
見人隻是暈過去,沒死後,鐘離月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她懊惱不已。
剛剛怎麼就沒有控制住自己呢。
她對着被自己舉動吓住的病人和藥童道了歉後,連忙将宿殺扶了回去。
将宿殺的傷口包紮好後,鐘離月有些愣愣的盯着那隻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手臂。
那裡面還紋着一隻如鷹般的圖騰,如此的熟悉,讓鐘離月一時不知該怎麼辦。
當年殺她聚賢山莊滿門的人,手臂上便有着這個圖案,她記得一清二楚,即使過去了十幾年,她也不會忘記。
是那人将她從桌下抓了出來,最後給了她一刀。
算算時間,已經過去五十多年了,當年那群兇手應當也已經老了,不可能是宿殺的。
那為什麼宿殺的手臂也會有這個圖案在?
鐘離月神色極為複雜。
她其實不恨那群人滅了聚賢山莊,因為她也恨聚賢山莊,也恨聚賢山莊裡的所有人。
她心裡其實還有些感謝老天爺的,不僅派人幫自己滅了聚賢山莊,還讓自己死後重生到五十年後,遇到了師父,遇到了大師兄二師兄還有靈孝他們。
所以從她重生的那一刻起便從未想過去查清這件事情,也從未想過報仇。
她隻想好好活着,活出自己的人生。
可是今天看到到宿殺手臂的圖騰時,内心卻還是下意識的感到一陣害怕。
她永遠忘不掉那天冰冷的刀鋒刺進胸膛後痛苦與無力。
好像這股怕,被刻入到骨子般,讓她下意識的見到那熟悉的圖騰就緊張。
明明她已經變得很強很強,一點也不用為自己的生命擔憂。
但是還是會下意識的害怕,這種不受控制的情緒讓鐘離月很不喜歡。
她将自己的手緩緩移到他的脖頸處,幽深的眼眸盯着陷入沉睡的宿殺。
隻要她現在稍稍用點力,就可以将這個擁有圖騰的人,甚至會讓她感到害怕情緒的人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抹除了。
鐘離月,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