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室寂靜,三人皆默默無語,心下還是不信他真的毫無怨恨。
“聽說了嗎,常家的大少爺要娶丞相家的三少爺,還請陛下賜婚呢。”街頭,幾人聚在一起閑談。
“什麼,還有這等事,兩個男人要成親?”有人吃驚問道。
抛出話題的那人得意道:“可不是嗎,聽說常家的大少爺為了能說服自己父母,還險些自戕了。”
“嚯,看來是真的了,還真是新鮮。”先前問話的那人啧啧稱奇。
碰巧逛到此處的季明楊正好聽到了這一番對話,震驚、憤怒的情緒一齊湧上心頭,他怒氣沖沖地回家了。
季明楊的闖入打破了這份靜谧,他一見到站在正中的阮虛白怒火更甚,大罵道:“你竟然跟一個男人攪和到一起去了,還要不要臉!”
“怎麼跟你三哥說話呢?”向容斥責他道。
“我沒有這麼不知廉恥的三哥!母親,你還要護着他不成?”季明楊不可置信地問。
向容沉默了一瞬,後道:“我是個不合格的母親,沒資格管教孩子。”
“母親!”季明楊震驚大喊。
季寒徹也無計可施了,他實在不知道該拿這個孩子怎麼辦,數十年的親情缺失讓他在管教這個孩子的時候總是有所顧忌,明明和失散多年的孩子團聚該是件喜事的,可事情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呢?
“現在就看陛下是否同意賜婚了,若是陛下同意了……”季明松的話沒說完,可誰都知道他想說什麼,若是陛下同意,就真的沒辦法了,難道要抗旨不遵嗎?
阮虛白自己說願意,他們如果真的向陛下陳情,縱然陛下諒解了,今後又該如何面對阮虛白,難道把他關在家裡一輩子嗎?
“父親母親,大哥,你們難道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季府蒙羞嗎,你們憑什麼對他這麼好,什麼都由着他!”季明楊大為受傷,跑了出去,可惜沒人有心情去追他。
京城關于阮虛白二人的事傳得沸沸揚揚,街頭巷尾幾乎人人都在讨論,剛入京的翁書和也聽到了。
“少爺,别站在外頭吹風了,回客棧吧。”雲墨心疼地看着翁書和,如果早知道少爺來京城之後會碰見這樣的事,他一定攔着少爺來。
少爺自小身體孱弱,對周遭的人和事都興趣缺缺,好不容易有一個感興趣的人,還這麼快就被别人搶走了,少爺一定很難受。
翁書和聽聞阮虛白被季明松帶走當天,一時着急生了病,休養了一天才能勉強趕路,誰知剛到京城就聽聞這樣的消息,對他來說可謂是晴天霹靂。
為什麼,為什麼他總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從小身體虛弱,無法像别人一樣考取功名,稍微用功一點就會生病,連家傳的醫術都沒學到多少,好不容易遇到阮虛白。
他跟所有人對待自己的态度都不同,可就晚了那麼一步,就一步,他就要跟别人成親了,為什麼上天對他這麼不公平,為什麼!
商議不出什麼結果,季寒徹還是放阮虛白回院子了,阮虛白感覺頗為心累,就自己靜靜地坐了一會兒。
流風卻神神秘秘地從外面回來,看到他回來之後松了一口氣,“少爺,你可算回來了,老爺他們沒為難你吧?”
“沒有,不過是說了幾句。”阮虛白道。
“少爺,我剛才聽說,常統領為了讓他家裡人同意你們的婚事,朝自己捅了一劍,險些送命呢。”流風低聲道。
阮虛白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反應過來之後心髒沉甸甸的,“他竟然做到了這個地步。”
“是啊,少爺,看來常統領對你很是癡情呢。”流風道。
阮虛白很好奇他是怎麼看的,就問:“流風,你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覺不覺得兩個男人在一起很奇怪?”
流風道:“這個,是有些不同尋常,不過,我支持少爺,隻要少爺開心就成。”
阮虛白莞爾。
京城裡發生的事情都逃不過皇帝的耳目,皇帝聽聞常懷德不惜自傷也要達成所願,頗為震驚,“噢,他竟然如此鐘情于那個孩子?”
劉善真道:“可不是嘛,老奴也吃驚呢,真想不到常門主居然能做到這個地步,看來的确是認真的。”
皇帝沉吟了片刻,突然問:“劉善真,你說這樁婚事,朕該不該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