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敝觀宗祖二茅真君茅固曾經說過,隻有誠心向道的人禮之,并且有二個太陽照至山上的時候,隐門才會打開”
“敢問兩位道長,可曾見過二個太陽?”
兩道士尴尬地笑了笑。
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後,中年男子冷漠地望了吳教授一眼,便快步向前方的大殿走去,但沒過兩分鐘,就三人又從裡面走了出來。
隻聽到那中年男子問到:“貴觀中的‘頂宮一炷香,印宮一顆印’這一楹聯,名聞天下…呵呵呵…這一顆印,指的就是貴觀的那枚九老仙都君印吧?!我想請問道長一下,這枚玉印…真的如外界所傳,是用那春秋戰國時期卞和發現的和氏璧的餘料做成的嗎?”
“梁局問起,貧道當如實相告。秦滅六國一統天下後,得卞和玉,命良匠将和氏璧截為三段,取中段,制成了秦皇傳國玺,并命李斯在上面篆刻‘受命于天,既壽永昌’八個鳥蟲字,剩下的一頭和一尾,兩塊玉料,被珍藏于阿房宮中。後子房公追随漢高祖劉邦,入關得之,便贈與道門二代天師張真人,再後,這兩塊玉料就被篆刻成兩枚寶印,一枚為陽平治都功印,另一枚即為九老仙都君印,天師将其中的九老仙都君印傳予敝觀的葛仙翁,葛仙翁又傳與東晉朝許真君,許真君最後傳與南朝梁陶真人,從此,這玉印就留在我茅山上清派宗壇了。”
“可據後學了解,有關史料中卻記載的是宋徽宗所賜。比如元人劉大彬在其所撰的《茅山志》中記載:‘茅山二十五代宗師劉混康,字志道,晉陵人。徽宗屢召至阙,賜九老仙都君玉印’,這又是什麼回事啊?”
“實為以訛傳訛。同一時期元人吳全節,在其《獲玉印》中就有記載:‘茅山玉印乃第二代祖天師于陽平關所得卞和玉印二顆,大者作陽平治都功印,次者刊九老仙都之印,後傳葛仙翁’”
“呵呵呵…也是哦!…《三寶太監西洋記》中也确實是如此記載的,稱此印為戰國“和氏璧”的部分刻制而成,不過,又有文獻中稱,此玉印有‘夜食四兩朱砂,日蓋千張黃表’之奇功。呵呵呵…,請問道長,這玉印真有這種奇效嗎?你們試過沒?”
“試過,但…”,道長略顯尴尬,一時不知如何回應
“哦…?”
站在一旁的另一位道士,卻急忙插話到:“寶印的失效,皆因明初的劫難之故”
“按道長的意思,曆史上真有明太祖朱元璋将九老仙都君印收進皇宮,拟打磨刻成秦皇傳國玉玺之事?”
“确有此事。九老仙都君印曾曆經磨難,有三失三得之說,明初之失,為第一失,令寶印從此失去了靈性”
“三失三得?”
“是“
“呵呵呵…恕後學孤陋寡聞,能否請道長賜教?”
”既然梁局開了尊口,那貧道也隻能獻醜了。第一次失去為明初,明太祖朱元璋因未得到秦皇傳國玉玺,恐為世人譏笑為白闆皇帝,故而就令敝觀交出這玉印,準備磨刻成傳國玉玺之樣,但最終未能如願,直至洪武十年,因敝觀秦真隐、陳清淵兩位仙人,為大明祈雨有功,明太祖方将此玉印歸還。第二次則是清朝光緒六年,句容知縣袁照,在江蘇巡撫韓均培的指使下,強行将敝觀的此方寶印和靈官符等全部封存于縣衙庫房中,三十五年後,直到民國四年四月才被迫送還。最後一次就是發生在…在上世紀的動亂之初,當時此寶印與敝觀珍藏的宋徽宗所賜的其他三寶,一起被收繳,後封存在南京博物院,直至1984年方為歸還。”
“不過,據我了解,解放之後的這次封存玉印,純屬國家有關部門為了避免玉印再次遭劫,不得已采取的一種保護性措施而已”
”所謂事不過三,可敝觀之寶印,再次消失,已屬第四次,真乃是不祥之兆,罪孽啊!”
“既為天賜之寶物,自有上蒼照應”
“道門有幸,得貴人相助,真是感激不盡”
梁副局長沉默了片刻,又擡頭向上看了看,問到:
“兩位道長,後學想請教一下,這‘九老仙都君印’中的‘九老’二字,到底是何意啊?”
“呵呵呵…九老,實乃敝教之‘五行四餘’,所謂‘在天為九霄,在元始元都,則為九老,乃太上三清之化身’。九老仙都君之稱謂,起始于南朝梁我上清派宗祖貞白先生的《真诰》一書”
“就是那個…被稱之為‘山中宰相’的…上清派宗師的陶弘景?”
“正是。陶宗師認為,傳國玉玺為太上老君所授,故稱之為太上祖印,此乃上行之印,而九老仙都君印,則為下行之印,乃一方活印,雖與帝王玉玺和官府印章之樣式極為相似,但代表的則是神靈…以及道門的權威,用于濟幽度亡,安撫普羅衆生。這兩門玉印,是相輔相成的。”
“哦…”
梁副局長一邊走,一邊意味深長地自語到。‘秦漢神仙府,梁唐宰相家’…梁唐…梁唐…”。
吳教授見衆人慢慢離去,心中頓生疑惑,特别是他們剛才的對話,令他感到有點震驚,“管理甚嚴的鎮山之寶,竟然會莫名其妙不見了,然後又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一個号稱隐門的茅洞前,這太過于怪異了”,不僅如此,他還是第一次在茅山道觀上親耳聽到道長提起“五便門”之說,華陽洞中竟然能與天上神仙相通。
這時,他又想起先前那個急速而去的年輕人身影,同時想起了李爾玉博士在論文答辯時所講的”傳國玉玺具有洪荒之力和宇宙能量”、“是拯救世界末日的真正法寶“這些話,頓時産生了一個不好的預感,“這九老仙都君印的失蹤之事,會不會與當下有關‘傳國玉玺能匡扶宇宙’的傳說有關?”、“當年朱元璋試圖将九老仙都君印打造成成傳國玉玺,那麼現在的盜印之人是不是也有此等想法啊?想通達神仙匡濟世人?”
想到此,他啞然一笑,又輕輕搖了搖頭。
在返校途中,他的腦中突然又冒出了一個問題,并一路反複思忖着:“符圖上方的箭頭所指,以及院門所朝的方向,為東北方向,按照道教的卦象理論,在東北方向某一地方,應該也有一道觀,并且道觀之中,應有一道教器物,為螺旋狀,與符圖中間的那十字符,遙相呼應才是。那麼在東北方向上,是哪座道觀啊?”。其間,他曾一度想到過位于茅山東北方面的鎮江金山、焦山和北固山,但很快就被否決了,因為在他的記憶之中,這三座山中隻有金山寺、定慧寺和甘露寺等,并沒有什麼道觀,直到回到家中,其依然未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