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靠自己,去應對那些……你明知道會存在、卻不知道他們是誰、身在哪裡、何時會出現的威脅。
她不需要面對情感上的負擔,可一旦危險來臨,會更加的殘酷和不留餘地。
謝墨白突然意識到,他和林曦也是不同的。
林曦和陸昕才是同一類人。如果說成長和獲得新生的道路,是一片苦海。林曦已經渡過了苦海,陸昕正在苦海中盡力掙紮,而他自己……甚至還沒有決心與勇氣,去踏入苦海。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謝墨白覺得心口悶悶作痛。林曦的耳環是這樣的紮眼,他收回目光向遠處望去。
林曦并沒有意識到謝墨白的心思,她繼續聲音柔和地,說起了後續:“在投行的時候,雖然我知道一步一步的積累是必須的,但是進展是那樣的緩慢,我是如此的焦慮。”
她輕松地笑笑:“到了華榮之後,就好了很多。并不是說,整個華榮上下都是純白無瑕。隻是,比起赤裸裸的金錢至上,華榮其實更加講究體面。”
她的語氣輕松,很像玩笑,但說卻是實情,“更何況,大樹底下好乘涼,不看僧面看佛面。别人如果想要欺負我,首先得考慮到我是華榮的人。現在我到了國昌,更是如此。”
林曦想起來謝墨白曾經提起的事情,“小謝總曾經擔心,周虞會不會找我麻煩?所以,不用擔心。我是國昌的助理,嗯……對集團也很有用的。周虞要先考慮國昌的态度。”
謝墨白仍然不乏擔心。周家兄弟,無論是周虞還是周唐,給他的觀感都極差。周唐曾經如此的傷害過林曦,而周虞也沒有善待陸昕
。更讓人無奈的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追之不及,正在發生的事情,也無能為力。
“周家人……”他提醒道:“還是要小心,保護好自己。”
林曦卻絲毫不擔心,“周家是周家,周虞周虞。周虞是聰明人。”
聽到林曦話語中,對周虞不乏推崇,謝墨白突然感覺很煩躁。
他又得到了一個讓人不悅的認識。林曦和林曦如此之像,她們都喜歡别緻而有活力的事務,都是主意堅定的女孩。
陸昕喜歡周虞這樣個性張揚無畏的人,林曦是否同樣如此?
他看着林曦耳環上的流蘇,随着清風一下一下地搖晃,仿佛是一個巨大的鐘擺,在一下一下的擺動,讓整個世界都眩暈起來。
人生就像鐘擺,在痛苦中逡巡。
謝墨白猛地捂住了胸口,克制的閉上眼睛,我不想去看了。
林曦一下子發現了異楊樣。謝墨白看起來蒼白而痛苦。
她趕忙一下子握住了他的手,連聲喊道,“小謝總,小謝總。你還好嗎?”是身體有哪裡不舒服,還是被她那句話刺激到了?
謝墨白掙紮着張開眼睛,有些虛弱無力地看着林曦,扶了扶金絲鏡框,聲音低低的,沒有一絲的活力,“林曦,你的耳環……”
他不能忍受地側過臉,“你的耳環,晃得我頭暈。”
林曦真沒有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匪夷所思的答案。但她來不及去深究原因了。因為,謝墨白真的看上去難受極了。
她對一些小事,并不怎麼計較,更擔心繼續刺激到謝墨白。對于已經抑郁,或者是有抑郁傾向的人來說,每一點刺激,都在推着他們往深淵前進一步。
林曦想了想,把耳環摘下。這是孟纓設計制作,特意送給她。林曦為了行動方便,把包留在了車上,這一身衣服又沒有口袋。她隻好把耳環小心的握在手裡。
或許是從眩暈中恢複少許,謝墨白再度克制住情緒,歉意的道,“對不起,林曦。”
林曦搖搖頭,關心地問:“這會兒好些了嗎?”
謝墨白點點頭,看着林曦小心翼翼的握起的手心,想了想,“是否需要……我幫你收着?”
有錯的不是耳環,也不是林曦。她顯然很喜歡這個耳環,他并不想讓林曦弄心愛之物。謝墨白更擔心,這樣握着,耳環的挂鈎會不小心劃傷手。
林曦還在猶豫。謝墨白拿出一方素白幹淨的帕子,展開攤在手心裡,向她遞過來 。
于是,林曦也不矯情,将耳環放在手帕上,笑着提醒道:“小謝總可要幫我收好。耳環雖然不貴,确是朋友送的。”
謝墨白認真點點頭,用手帕将耳環包起,仔細放回外套内口袋裡。然後對林曦道:“抱歉,吓到你了。我之前在網上查了,這附近有一家餐廳似乎不錯,我們過去吃午飯吧。”
林曦點頭答應。到了餐廳,謝墨白已經提前預定好位置,他從服務員手裡接過菜單,遞給林曦。
林曦也不客氣,迅速地在上面勾了幾道菜,然後示意謝墨白看看。謝墨白根本沒什麼胃口,主要是陪林曦用餐。而且林曦顯然已經已經考慮到他的口味。
“這些就很好。”謝墨白說,“我沒有什麼要加的了,服務員勞煩下單。”然後幫林曦加水。
林曦拿起杯子一邊喝水,一邊看着些墨白,他不太有精神,恹恹的,帶着一些有氣無力的落寞。
她決定還是要關心一下謝墨白。至少弄清楚是在哪裡刺激到了他,以後及時避開。于是試探着問:“小謝總,耳環真的特别難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