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問謝墨白,難道自己的耳環這麼難看,以至于讓謝墨白倍覺不适。
這讓謝墨白幾乎立刻又回憶起,耳環戴在林曦耳上的樣子。
耳垂白皙圓潤,流蘇随風搖動,面容姣好細膩。他扶了一下眼睛,垂下目光,盯着手裡的茶杯。否認道,“不,沒有。是我的問題。”
看來也不全是耳環的原因,林曦便随口道:“這隻耳環也是剛戴上,它和衣服是一套。”
沒想到謝墨白卻接口問道:“為什麼想起來這麼穿?”
林曦很奇怪:“啊?”自然而然的答道:“正适合現在的天氣啊。”
謝墨白克制地說,“和你平時的風格差别很大?”
“哦,”林曦解釋說,“其實我也很喜歡這種風格。隻是平時,多少要考慮職業着裝要求。”
“太紮眼……”謝墨白低聲道。
這确實是林曦會喜歡的風格。這樣的濃烈,這樣的明豔,也這樣的令人側目。
秾麗最宜着新雨,嬌饒全在欲開時。
太紮眼了……謝墨白這樣想。
林曦聞言一怔,但沒想到謝墨白會這樣評價。她覺得,以謝墨白的教養,并不至于對女士的衣着打扮,品頭論足。
而且,謝墨白的審美,也不至于如此的不能包容。
更讓她奇怪的是,就算不喜歡一件衣服,也不至于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她試探着問,“所以,我今天這麼穿,很不好看嗎?”
見謝墨白不肯回答,埪詳自己找台階說,“嗯,現在想想,是考慮的不太周全。和小謝總的西裝不太搭配。不過小謝總也别怪我,我也沒想到啊。你出來踏青,還會穿着正裝。”
謝墨白一下子擡眼,看着林曦問:“不穿正裝要穿什麼?機車夾克、鉚釘皮褲嗎?”據說,周虞就偏愛這種風格。
林曦一愣,這是什麼鬼。謝墨白哪天要是能這麼穿,她就要覺得,太陽是從西邊升起了。
謝墨白卻繼續盯着她道:“林曦,你對我的着裝,有什麼意見嗎?你又是我的什麼人?”
他克制地将本來握着茶杯的手松開,收回到身側。幾乎手剛從桌面上拿下來,就已經不自覺地握緊了。
林曦心中簡直暗罵,今天這是什麼日子?出門沒看黃曆嗎?謝墨白已經心情差到如此地步了。已經開始不講道理了。
今天隻有謝墨白對她挑剔。她對謝墨白,哪有意見。
林曦拿不準怎麼回答,謝墨白表現太反常了,似乎怎麼接話都是有錯。于是她保持沉默,希望謝墨白能自己冷靜下來。
可是謝墨白等不到林曦的答案,感覺心口悶得難受。林曦越是不回應,他就越感覺窒息,仿佛喉頸被慢慢扼住。
謝墨白眼神穿透鏡片,有些空洞,“林曦,你陪我去看梧桐樹,去A大。一起去尋找美食,還有很多很多。”
他聲音飄渺地問:“林曦,你付出了這麼多工作以外的功夫。你想要做什麼?”
林曦實話實說,“我隻是希望朋友能開心一些。”
謝墨白的言語突然尖銳,聲音卻仍然很低,“朋友?你以為我們能做朋友嗎?我們根本……就不是同一類人。”
他執着地問:“如果我不是謝家人,不是即将要進入國昌,你還會想要和我做朋友嗎?還會願意這樣付出嗎?”
林曦覺得這話很刺耳。固然,她不能否認,謝墨白是未來老闆這一點很重要。但她何嘗沒有為謝墨白着想呢?
世事論迹不論心。她自認沒有對不起謝墨白。而且和謝墨白在一起,也同樣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林曦并不覺得自己在特意付出,更算不上處心積慮的付出。
林曦不打算接受無端指責。她深吸了一口氣,立刻準備開口。
但謝墨白卻已經撐着一口氣,把所有想說的話說完。“林曦,你付出了這麼多,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我連自己的人生,都無法主宰,又能回報你什麼?你就不怕,聰明反被聰明誤,你的費盡心機,最後卻什麼都得不到?如果你終究一無所獲,又是否會怨恨最開始的付出?”
謝墨白這話,說得極為刻薄。林曦深呼吸一口氣,移開目光。心情平靜後,試圖給出一個體面的台階。
“小謝總是我未來的老闆,想要提前和自己的老闆打好關系,應該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吧?”
“至于回報,小謝總大可不必為我擔心。我做過投資人,知道想要獲得回報,先要投入成本。在投資的那一刻起,就應該有所準備。不是所有投入,都能有所回報的……”
更何況,我也不覺得陪一下小謝總,是什麼付出。
可是林曦的話,并未能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