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甯神色鄭重:“我已經特意調查了最近幾年的土拍資料。玉衡從我們國昌手上搶地,也不隻一次兩次。隻是過往并不頻繁 ,所以我們都疏忽了。”
”
林曦卻為他們解圍道:“競拍這種事情,誰也不能說自己十拿九穩。大家都從别人手上搶過地,也都有看好的地,被别人拍走。”
“玉衡以前,還留着小心,做的并沒有這麼肆無忌憚。而且,之前幾年的土拍,也不像今年這樣艱難。地産闆塊沒有注意到,也很正常。”
浪潮退去,才知道誰在裸泳。今年厮殺出乎預料的激烈,反倒讓玉衡的小動作,暴露無遺、
當然,萬甯還是有所保留的。事實上,去年秋天,國昌集團總部被商業間諜入侵。其被抓後招供。國昌順藤摸瓜,最後發現是玉衡在背後主使。
萬甯作為集團副總裁、國昌地産的一把手,自然有資格知道這一消息。然後,他就開始暗中調查相關情況。
商業間諜徐海道被抓之後,他所屬的間諜組織飛燕,也被官方連根拔起。或許是玉衡警覺起來,又或者是因為伸出的觸手被斬斷了,他們倒消停了一段時間。直到下半年的土拍,玉衡又故态複萌。
袁若梅不知道這些内情,但這不妨礙她迅速做出判斷,“有内鬼!”
謝墨白并沒有開口,他身姿挺拔,端坐在辦公桌之後,兩隻小臂,搭放在桌面上。倒是林曦開口說:“袁總,小謝總對您十分信任。所以現在才會合盤托出。您心裡有數就好,這件事目前不宜聲張。”
她叮囑了一句,才繼續道:“現在一方面,要預防後續的信息繼續被洩。另一方面,也要借後續土拍的為契機,揪出内鬼。一日不除,贻害無窮。”
萬甯和袁若梅的臉色,都非常沉重。
依然是林曦繼續開口:“我們先使用排除法。在地産内部,萬總和袁總您二位,自然是足以信任的。”
萬甯是國昌地産的總裁,又是謝家的心腹。集團總部首先,就要确定他是否忠誠可靠。經過一番調查,并沒有證據表示萬甯有問題。
何況,萬甯對于間諜入侵等一系列内情,知之甚深。如果他是内鬼,那麼玉衡早就應該知道,自己已經暴露在國昌的視線範圍内。那麼,在剛剛結束的兩次土拍中,他們絕不敢再如此毫無顧忌。
而至于袁若梅,目前也沒有證據,表明她有問題。但之前,也無法對她完全信任。
袁若梅在夏城土拍中的表現,還看不出端倪。但這次武城土拍,如袁若梅已經被玉衡收買,那麼在最後競争關頭,袁若梅就應該順勢勸萬甯收手,這樣才能讓玉衡順利拿地。
而且,這樣做是遵守總裁辦公會審議的封頂價格,絲毫挑不出錯來。但事實上,袁若梅經過一番掙紮,反倒是勸萬甯繼續加價。
還間接讓玉衡,在這段競拍博弈的過程中,暴露出了自己的底牌。他們大概率已經獲悉國昌的封頂價格。
因此,無論是謝墨白、林曦,還是萬甯,他們都初步判斷袁若梅可靠。于是,才決定降内鬼事件,透露她知曉。
林曦接着問道:“那麼,在地産内部還有哪些人,能夠接觸到封頂價格相關數據?”
萬甯示意袁若梅回答。她邊思考邊回憶:“參與土地價格評估測算的人員,其實很多。但他們隻是負責各自手中的那塊工作,沒有辦法接觸到最後的數據。如果真要說掌握核心機密……”
她給出了自己的判斷,說出了一兩個人名,“呂修遠、張德清,這都是我們地産這邊的中層。然後就是,萬總、我,和其他兩位副總裁。除此之外,哪怕是萬總和我的助理、秘書,都接觸不到這些資料。”
袁若梅繼續整理思緒,“呂修遠,我認為他相對還較為值得信任。”
她也不是随意發表看法,很快給出了理由。“他這兩年從玉衡手上,搶過不少項目。可以說,呂修遠給玉衡帶來的間接損失,絕不是一個小數目。至于另外一人,我不好判斷。”
萬甯點點頭,同意了袁若梅的說法,補充道:“至于張德清,我也留心已久。他并沒有露出什麼馬腳。”
其實,萬甯和總部,早就對呂修遠、張德清二人進行過調查和試探,基本上排除他們是内鬼的可能。現在不過是,要再聽一聽袁若梅的看法。
于是問題來,如果這兩個中層人員,都不是内鬼。萬甯和袁若梅也基本可靠。那内鬼會是誰?是國昌地産的另外兩位副總裁,還是……
萬甯和袁若梅一時都沒有開口。對于平級的同事,他們已經不好擅自開口褒貶議論。對于上級,更不敢妄加懷疑。
但今天既然要談,就要談得深入。遮遮掩掩,無助于解決問題。這件事情,已經涉及到了集團的準高層、高層。如果謝墨白直接開口,那分量就重了。所以,這時林曦把話挑明。
某種程度上,她既代表着謝墨白,又不完全等同于謝墨白白。這些話,由她來說最為合适。
林曦委婉地道:“我們就事論事,一切用事實說話。并不針對哪個人。一切攤開來說,也不必刻意回避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