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傅懷瑾笑了笑,勾着他的肩膀把人摟到懷裡,“看來我與阿溫真是心有靈犀。”
晏溫仰頭看他:“三公主婚期臨近,又恰逢新春佳節,宮中戒備森嚴,你如何能走?”
“我又不是燕人,為何不能走。”
“你是質子。”
傅懷瑾沉着眼,“那殿下介意我這質子身份嗎?”
晏溫也不知他是怎麼把話題又繞到自己身上的,隻是輕輕搖頭:“不曾。”
傅懷瑾笑眼一彎,指尖繞上手邊垂落的長發,一寸寸往後梳着,直到露出懷中人姣好的眉眼。他低身印下一吻,越發歡喜道:“殿下不必擔心,我自有辦法。”
*
紀安在窗前站了良久,待到月上枝頭,冷風四起,手邊的燭火微晃,把窗外墨凝似的夜色拂開了。
“紀大人。”屋外沙沙聲忽的傳來。
紀安眸光一亮,轉身走過去,停在婆娑人影處,打開一道窗隙——
一張字條就這樣輕飄飄的被寒風吹了進來。
紀安見之一喜,剛要俯身行禮,就聽結了整日的厚雪從細枝上摔落,再擡眼時,窗外早已空無一人,剩下的就隻有皎月中的茫白寂寥。
他彎身拾起字條,展開。
臉色陡然一沉。
“主子。”長珏一身落雪跪在殿中。
傅懷瑾撐手坐在一側,聞言,稍稍掀眸望過去:“送到了?”
長珏颔首,欲言又止。
傅懷瑾眸子微微轉動,慢悠悠的拾起案上茶盞,輕抿一口,而後道:“想說便說。”
“是,”長珏垂眸,開口道:“奴才此番暗探邊陲,在沿街酒肆中問及十幾年前的趙國内動,那店家說他曾經與那宋氏女有過一面之緣。”
傅懷瑾面色未改,隻撐着頭淡淡問了句:“他怎得知那女子就是宋氏女?”
“見你衣着不俗,想必也是外鄉人,”店家擺弄着手中珠盤,瞥了眼站在一旁的長珏,說:“這宸縣雖是邊陲小縣,但背依趙國,往來經商者衆多,什麼天南海北的話頭都能在這裡把酒言談,聽得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長珏頓了頓,隻待他在吹噓自誇,接着沒報什麼期望的問:“那店家可曾知道趙國宋氏女?”
“......店家莫不是在框我?”
“我作何要框你,”他撥了幾下算珠,複又擡眸,看向長珏說:“你要問的可是十幾年前的宋家,宋氏嫡女宋辭鏡?”
傅懷瑾擱了茶盞。
長珏繼續道:“宋辭鏡是家中獨女,宋家祖上以販賣玉石器物為生,後發家緻富舉家遷至趙都,以此安定過日。”
聞言,傅懷瑾眯起雙眸,想起之前紀安給他的那塊玉佩。
“主子讓奴才查的那塊玉佩确是出自宋氏之手,隻不過......”
“不過什麼?”
長珏默了幾瞬,又開口繼續道:“不過此物是宋辭鏡與趙國紀家長子的定情之物。”
“......紀家長子?”
長珏微微垂下頭,在這寂靜暗夜中幽幽開口:“就是如今的學宮主講,紀安。”
一切如晏溫所想的那樣,僅僅過了三日,燕王身前侍候的太監便領着一衆小厮浩浩蕩蕩的闖進了他的宮殿。
彼時,他正百無聊賴的靠在軟塌上,吃着傅懷瑾送來的櫻桃果子。
為首的太監趾高氣昂的闖入殿内,連禮數都不顧的站在晏溫面前,揚了揚粗短的脖子,高聲道:“太子殿下,王君有請。”
晏溫輕飄飄瞧向他,末了,挾一顆櫻桃入口:“如此不尊禮數......”說着,他由一旁侍從攙扶起身,緩步行至太監身前,不動聲色地壓下眸間戾氣:“難不成是想要本殿親自教你規矩?”
語畢,晏溫腳尖一擡,狠狠踹上他的膝蓋,輕聲道:“跪下。”
太監一時不察,隻聽“咚”的一聲乍響,轉瞬間他便跪倒在了晏溫身前,捂着膝蓋,吃痛咬牙。
而那一側跟随的小厮見狀紛紛上前想要扶他起身,結果都被這人甩手拂開。
太監自覺丢了臉面,轉頭惱羞成怒的瞪向晏溫,氣極唾罵道:“你算什麼東西竟敢踹我!”
“我算什麼東西?”晏溫一手死死掐住他的下巴,另一邊熟練的拔出一把匕刃,抵在這太監喉頭。
他笑說:“誰給你的膽子,敢與本殿相犟。”
“奴...奴才該死......奴才該死,請殿下...殿下恕罪、恕罪......”
晏溫低哼一聲,随之便聞到一股腥騷氣息傳來,他垂眸一看,猛地收回手,嫌惡背身道:“滾。”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