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副帥坐在那兒,眼神恢複了平靜和深邃,他已經明白了正嘯之意,必是力挺茉雲到底,他亦意識到了局勢的微妙變化,不再多言,心領神會地保持了沉默。
“其實我倒是沒想到,我也有所謂仗勢欺人的一日!”茉雲則淡淡一笑,冷冷地說道:“但我對西南部落的家務事沒興趣,我就想知道,奇煌哥哥是怎麼死的!”
她的話如同一把尖刀,直直地插入了日升部落每個人的心髒,氣氛瞬間凝固。申霄和奇能不約而同地擡起頭,驚愕地看向茉雲,臉上寫滿了震驚。
草原上衆人皆知,奇煌解救申霄之時,被一夥盜匪射中而殒命,然而茉雲的這番話卻讓所有人都愣住了。他的死,還有其他緣由嗎?
茉雲的話音剛落,她的目光轉向梨絨,眼中充滿了冷酷與質問:“是你嗎?”
梨絨頓時臉色有稍許蒼白,但她馬上鎮定的說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居然想将這般大罪,平白安在我的頭上!”
而齊沅頓時擡起頭,臉上扭曲出那瘋狂的笑容,目光如利刃般刺向梨絨:“梨絨,是平白嗎?當年韋西洳狠毒了方茉雲,發了瘋地想跟奇能在一起,是誰告訴韋西洳,說是奇能兄長,奇煌看不上她,一定要讓奇能娶方茉雲?不然為何草原上平白無故出現一夥流竄的盜賊要殺奇煌?那是被那瘋子韋西洳買兇來殺人的!”
齊沅說完,瘋狂的笑了起來,那笑容充滿了惡意與嘲諷,似乎享受着此時的快感,而梨絨的臉色驟然變得更加蒼白而憤怒。
她咬牙怒斥道:“齊沅,你是不是瘋了,你不要信口雌黃!奇煌哥哥希望方茉雲嫁給奇能,是全草原皆知之事!”
“那韋西洳和那群賊匪又如何知道你姐的行程,埋伏在烏山,卻獨獨殺了你姐夫奇煌呢?”齊沅的笑聲帶着深深的嘲弄,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頓時,申霄和奇能的表情都變得嚴峻,他們咬牙望向梨絨。
梨絨頓時怒不可遏,她的聲音幾乎撕裂了周遭:“你們竟然如此設計構陷我!我怎麼可能要殺姐夫!姐夫當年是全日升的希望,他是奇能的哥哥,待我亦如親兄長,你們居然無憑無據,這般污蔑我!”
她哽咽的聲音中,充滿了對自己無辜的控訴與憤怒,真摯的情感直擊每個人的心頭,又喚起了衆人對她的同情。
齊沅則笑着指向那個被擒的殺手,眼神全是陰狠地說道:“他便是當年韋達部落,韋西洳身邊之人,你在他面前還可這般辯駁嗎?”
顯然頃刻間梨絨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慌失措,看向那個殺手,拼命回憶着……而那人目光如寒冰般冷冷掃向梨絨,眼神中都是憎惡和輕蔑。
茉雲深深吸了一口氣望向那個殺手,帶着幾分感歎地說道:“其實如今想來,我和韋西洳之間亦沒有那麼大的仇怨吧,畢竟我從未想過和奇能有超出兄弟之外的關系,韋西洳又何以如此瘋狂?”
那名殺手忽然冷冷開口,聲音低沉卻清晰的說道:“是梨絨跟西洳主子說,方茉雲其實壓根不想要奇能,但方茉雲說她不要的東西,丢之棄之都輪不到西洳主子。她還說,若奇煌不死,奇能必會跟方茉雲遠走高飛,離開西南部落,那麼西洳大小姐就再也沒有機會了。也是她告訴西洳大小姐,申霄那日會經過烏山腳下。”
殺手的話好似一道驚雷,炸開了帳内的寂靜,他冰冷揭開了——一個草原上隐藏許久又如此陰森的真相。
頓時,申霄和奇能的目光如閃電般刺向梨絨,憤怒與震驚在他們的臉上交織,仿佛每一滴憤懑的情緒都在其中積壓,頃刻就要爆發。
梨絨依然不肯認命,她咬緊牙關,聲音帶着一絲失控的吼道:“這都是陰謀!你們看見了,剛才方茉雲是如何陰齊權的!這就是個來路不明的殺手!他們就是死前也要拖一個墊背!”
然而她的話語,顯然有些蒼白無力了,梨絨最終轉向老影,滿臉的懇求,自小老影就是最疼她的。
“老影叔,你覺得我才那般小,我就會害我姐夫嗎?”她的話充滿了痛苦與呼喊,好似在請求最後一絲信任。
大營内瞬間寂靜,連呼吸聲都顯得格外沉重。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局面震撼得無言以對,疑問、憤怒、背叛和無奈交織成一片迷霧,誰也無法輕易判斷這場紛争的真相,隻覺得一切都已被推向了深淵。
殺手語氣如冰,繼續說道:“那夥盜匪并不認識奇煌。她說奇煌身上當日會系着一個護身皮囊,是申霄剛剛繡的,但她手工實在太差,所以上面的‘奇’字還是她幫她姐繡的!”
這話又如雷鳴般在大營中炸開,所有人目光齊刷刷地集中到梨絨身上,震驚與憤怒彌漫開來。申霄的淚水不禁滑落,她瞪着梨絨,眼神裡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與悲痛,這一切都讓她無法接受。
奇能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眼中的憤怒如火山噴發般無法抑制,他的身體微微顫抖,居然是梨絨害死了自己這輩子最親的人!自己居然還娶她為妻!
梨絨終于再也承受不住,癱倒在地,雙膝狠狠撞擊在地面,發出沉悶的響聲,一切都完了。而她當日不過是多嘴一說,沒想到今日這句閑聊,将一切竟變成了鐵證——除了她和她姐,沒人知道這個奇字是她幫忙繡的……
日升老部落主此刻再也無法抑制内心的悲痛,他掩面而泣,老淚縱橫,心中的痛苦無以複加。
老影站在一旁,咬着牙,眼中透出無法隐藏的痛惜,若不是奇煌走了,日升部落怎麼會經曆重創,過了這麼多年又才重新站起來,這份遺憾深深刻在了全族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