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他抹了把臉,眨眼的瞬間,前面的兩個人在巷子的拐彎處瞬間消失。
他暗罵了一聲,猛地握拳捶向一旁的牆壁。
那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碎裂,碎片掉了一地。
他被鋒利的碎片劃破了手臂,血瞬間湧了出來,手臂的疼痛讓他皺眉,正想查看牆壁到底是個什麼的情況。
這時,眼前雨幕下,寒光閃過,冰冷鋒利的刀刃抵在了他的脖頸上,好似随時可以将他一擊斃命。
刀刃倒映出,女子冷淡的眉眼,隻聽到她開口,聽不出情緒。
“别動。”
“是我是我。”
石會連忙開口,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
“你在跟蹤我們。”
江楠眼眸微微眯起,淡色的眸子漫上血色,在那張蒼白的臉上盡顯妖異,開口,并非疑問,而是一句肯定,帶着幾分淩厲的殺意。
她們早就知道身後有人,也知道這人想要伺機報複她們。
石會連忙為自己辯解:“我這是怕你們有危險,這才跟着你們。”
但餘光瞥見,拿着刀的女子身形清瘦,盈白的發襯得其病态虛弱,與自己相比不過像是以卵擊石一般,當即想要奪過對方手上的刀。
女子像是預判了他的動作,後退一步躲過對方,随即在男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一抹紅影出現,一腳毫不留情地掃過,直擊腰腹下要害。
很陰毒的一腳,他手上的疼痛都被下腹的劇痛轉移,疼得他整張臉扭曲猙獰,來回翻滾在地慘叫,也顧不得地上的碎片是否會紮進自己肉裡。
江楠冷眼看着地上打滾的男人,手上被塞了把傘後,就看見那抹紅影從身邊走過,一腳踩上對方的胸膛,尖細的高跟如同一把錐子,狠狠陷進肉裡。
洛甯好似并未看見腳下之人的痛苦,耳邊也并未聽見如豬嚎般的慘叫,一雙眸子帶着笑,卻如閻王索命般可怖,紅唇輕啟,聲線清越,猶如審判一般。
“犯罪者,是想對無辜的我們實施犯罪嗎?”
江楠行至洛甯身旁,洛甯又踹了一腳地上的人,等滾到一邊了才回了傘下,歎息一聲,開口。
“可惜了,玩家不能自相殘殺。”
石會臉慘白,痛苦地睜開眼睛,地下翻湧着恨意,額頭青筋暴起。
“你既然知道,作為隊友你為何下死手,不怕系統的審判嗎?”
“你沒有死。”江楠開口,更是毫不留情地将他的道德綁架擊碎。
他沒有死亡,系統無法審判她們。
洛甯嘴角噙着的笑意,無法讓人感受到其中一絲一毫的暖意,隻有無盡的寒意。
“這種話騙騙新人就得了,進了登天梯,是沒有隊友的。”
登天梯第十層,真正能上去的隻有一人,所有玩家,為了心底的欲望,沒有隊友之分,隻有殺不盡的對手。
“你們還有出來找材料做美人瓷,我可以幫你們。”
石會眼睛瞬間充血泛紅,仍有着不甘,繼續開口企圖談着條件。
“誰告訴你我們會做那玩意。”洛甯笑道,也是不留情面地拒絕對方。
江楠忽視掉耳邊不斷地慘叫,手撫上一旁被打破的牆壁,鋒利的邊緣劃破了指尖,殷紅的血滴落牆壁,暈染的血迹被雨水沖刷幹淨。
她眼眸微垂,看向自己指尖的傷口,淡淡開口。
“牆壁是瓷的。”
她記得,早上的牆壁,分明是磚頭砌成的。
目光掃過周遭其他牆壁,不出所料,所有牆壁都瓷化了,連同房頂的瓦片,還有随處可見的石子。
她們如今處在一個,完全由瓷組成的世界。
洛甯倒是不在意,還有心思開着玩笑。
“聽說這種挺值錢的,就是不知道這裡值多少錢。”
遠處,驟然亮起一片橘黃,像是燃燒的火焰。
可如今,分明下着雨。
夜半時分,打更人敲響了手中的鑼,清響響徹古鎮,口中喊着的确不是天幹物燥,而是一句一句蒼老卻異樣歡快的聲音。
“偷瓷的賊抓住了……”
漆黑的古鎮,一盞盞燈亮起,打開的房門,走出一個個的人,踏在地上像是碰撞的瓷器,随時都會碰碎一般,在這詭異的夜裡,越發的詭谲陰森。
她們走出小巷,看着這些人湧向火光出現的地方。
雨仍在下,火也仍在燒。
“要去瞧瞧嗎?”洛甯問,将選擇權交給身旁的人。
江楠看着手上逐漸消失的傷口,餘光瞥向身邊那人時,不自覺地藏在了身後,蹙着眉收起了自己的刀。
方才,她好似并不受自己控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