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
姜沅甯看明白是成雅縣主動手後,本不欲與她分辨,打算等會兒回客院換條裙子,就當是被狗咬髒了,正要說一句“告退”的話,成雅縣主卻不可能放過她。
“哎呦,瞧瞧姜家姑娘,這裙子是怎麼了?怎麼穿髒裙子到處走動啊?知道你小門小戶的,但這點規矩禮儀不懂的嗎?”
姜沅甯看着廣甯縣主拿着枝條一側的裙擺上,那幾滴黃泥點,估摸着是剛才朝自己打石頭子的時候,濺上去的。
昨日才下過小雨,地面有些潮濕,泥石子上有泥,地面也不會太幹燥,打起石子帶起泥。
姜沅甯真想問問,縣主你先看看自己裙子在說這話行不?
她怕是還不知道,她是連自己一并往裡面繞着罵進去了。
旁邊丫鬟倒是沒留意到廣甯縣主裙子也髒了,她快速看了眼姜沅甯裙擺上的污泥,心想,人家姑娘裙子上怎麼回事,不都是拜你這縣主所為嗎?
怎麼好意思笑話人家的?
這裡最沒有規矩的是縣主您才對。
攤上來伺候這麼一個主子,也是她倒了八輩子黴了。
雖然王妃告誡她們,在外要幫忙約束縣主,莫要叫她亂來,可她們做下人的哪裡能約束住縣主?
現在就盼着對面這姑娘識趣點别吭聲,叫縣主得意痛快了,千萬别對着來。
不過,兩個丫鬟眼睛悄悄一對,其中一個還是悄悄往後退了幾步,若有不對,就趕緊去尋王妃。
王妃雖然嬌慣縣主,但也不會由着她欺負人。
隻可惜,王妃太疼愛縣主,就算是縣主欺負了人,隻是斥責她,卻不去嚴厲約束管教縣主,所以,縣主還是我行我素。
幸好,對面那姑娘沒有揭穿就是縣主砸了她一下弄髒了裙子,隻是應道,“是,那就不礙縣主的眼了,民女等告退。”
這就想走了?
成雅縣主還沒出完心裡的氣,她隻要一想到那次在西市珍寶閣,廣甯縣主護着這姜沅甯,叫她憋屈了半天就不高興。
她眼睛斜斜往上翻着,沒辦法,姜沅甯個頭比她高挑不少,若不這般,好似她藐視自己一般,這發現讓成雅縣主更惱火。
“怎麼今天沒扒着廣甯了?不過是個小門小戶的丫頭,還真是會攀附權貴,”成雅縣主說着,更努力地揚起了脖子,自以為高貴地倨傲模樣,“奉勸你一句,别仗着認識一兩個貴女,就覺着自己了不起,以後見了本縣主主動行禮問安,沒規矩!”
“縣主,王妃好似尋您呢,”丫鬟一臉木然,就縣主這樣的性子,虧得投生成王妃肚子裡,真是能招恨啊。
康文王妃那邊小兒子跟姑娘看的彼此滿意,便跟女方母親出了亭子,留下兩個年輕人說說話,看到成雅縣主不知在跟什麼人說,怕這女兒又折騰事,讓身邊丫鬟過來叫人。
姜沅甯就知道成雅縣主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看到康文王妃身影,便隻默站着不說話,隻等成雅縣主被叫走。
成雅縣主這種人,若是沒有廣甯縣主那樣的身份地位叫她忌憚,還是少言語為上,說幾句就說吧,隻要别動手,能忍則忍。
許是姜沅甯幾人皆沉默不語的模樣,讓成雅縣主覺着沒勁,康文王妃的丫鬟來尋,哼了聲昂着頭便走了。
不過,走了兩步,她忍不住摸了摸後脖頸,總覺着涼涼的。
她看到,不知不覺已經站在姜遠晏影子裡的肖庭昱,陰沉地朝她脖頸處看了一眼。
那并不纖細的脖頸,着實礙眼,對能教育出這種女兒的康文王印象也降低不少。
其實,這一場風波并未發生很久,不過半盞茶時間,卻叫人生出一肚子氣。
“真是仗勢欺人,”闫早早氣憤地望着走向康文王妃的成雅縣主,被姜沅甯帶轉過身子。
“别看了,那人屬瘋狗的,再叫她看到,回頭咬一口。”姜沅甯知道大家心裡都不痛快,她心情肯定也不好,但隻能自我勸慰,“這種仗勢欺人的事發生的還少嗎?但沒辦法,早早以後見了成雅縣主盡量躲開,我怕她遷怒你,這人不能用正常人腦子來思量。”
方才,看到是成雅縣主,她就刻意将闫早早擋在身後了,幸好她身量比早早略高。
她也不知道,成雅縣主對她惡意這樣重,提了下裙子,“大哥,咱們回去吧,我換個裙子。”
姜遠晏面色難看,“都是大哥沒用。”
姜沅甯搖搖頭,“大哥說的什麼話,别說你了,就是祖父和阿爹在這,估計成雅縣主也不會顧忌。别人的行為不良,何必責怪自己,那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就當是聽了一頓狗吠就是。”
肖庭昱看她一眼,甯表妹居然這般通透豁達,方才也能忍能屈,有種不像是她這個年紀小姑娘的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