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地接過後猶豫了下,似乎是經過了一番掙紮後三兩口就吃完了那肉幹。看她的模樣我本想再掏些給她,但剛剛已經把包裡的幹糧都分給了其他人,再也掏不出别的來了。
“船長!船長!那邊有一隊燈火正在向這裡靠近。”
“船長!我們原本的計劃是奪取他們大本營後兩面夾擊消滅他們的。現在是不是他們撤退回來了?”
“我們為了救治浪費太多時間精力了。”
阿吉往水缸裡倒完了手裡那桶水後吹響了哨子大喊:”不要慌張!你還有你!去讓他們的男人聚集在一起管好他們,其他所有人把剛剛收集的武器擡出來集隊準備抵抗。”
我連忙和所有人一起到營地口子上集隊,不得不說他們的武器比船隊先進多了,火铳什麼的這會兒都成為了淘汰品,就連我都分到了一支自動步槍。
爬到樹上的偵察員吹了一陣笛子,就像是麻雀的叫聲。
“敵人還有五分鐘到達,槍支上膛。”
和他們娴熟地添加子彈的動作比起來,我呆在其中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槍裡已經裝好子彈了,等等萬一爆發槍戰隻要從這裡解除保險,然後扣扳機就可以了。以前不是也一起玩過槍戰遊戲嗎?不用害怕,隻要把扳機當成是鼠标按鈕就可以了。”
昊剛說完鳥叫聲又響了起來,“兩分!對方開槍前我們先不要開槍,除非有生命威脅,不然聽我指令。”
他剛說完,燈火就映現在了草叢之中,而且速度相當快。想到馬上要爆發的槍戰,我的手又抖了起來。剛剛那人要殺Max我最終都沒有扣下扳機,現在我真的能把子彈射向他們嗎?
“不用害怕,我會在你身邊的,就算我死了,也不會讓你死的。”
昊能這麼說我自然充滿了感謝,但如果我要活下去,隻要子彈從我的槍膛裡出來,也就意味着一個人死亡啊。
可現實中已經沒有讓我思考的時間。那些燈火已經在我眼前排列成隊。
“你們的大本營已經被我們占領了!你們已經沒有退路了!趕緊投降!洋小子,翻譯給他們聽!”
Max正翻譯着那些話,站在隊伍前面的那個黑影倒是不慌不忙的樣子。他趁着這空蕩從腰間摸出了一根杆子,在頂端點燃後發出了一陣火光。
她把嘴裡那口煙緩緩吐出後才說:“阿吉!還挺有兩把刷子的嘛!”
這熟悉的聲音不用說是鄭夫人。看來這并不是撤退下來的軍人,而是在正面戰場上赢了的船隊。鄭夫人做了個手勢,她手下的人馬很快就往前進,其中不乏被綁着的俘虜。
鄭夫人最後一個走進了營地,看着收起槍的阿吉說:“他們的武器都沒收了嗎?牛車就在後面,快搬上。時間不早了,解除了他們的武裝就抓緊回去吧。”
“不行,這裡的狀況比我們想象的糟糕多了,我們可能要在這兒花些時間。”
阿吉帶着鄭夫人走進營地,打開了那個大帳篷的門。那股惡臭随着打開的門又飄了出來。
“你們這是在幹嘛?!快點住手。”鄭夫人用寬袖遮住了鼻子說,“你們知道這是多珍貴的藥嗎?為什麼要浪費在這種地方!”
“他們都傷成這樣了,總不能不救吧?”
“救什麼救?!這些都是他們應得的!你知道我們有多少弟兄死在他們槍下嗎?你還救他們能讓兄弟們死得瞑目嗎?”
Max停下手來說:“救救他們吧,他們都是因為不服從Commander的命令才被關在那個地方的,他們和Commander不是一派的。”
“不服從軍政統治就要站起來反抗!以為自己什麼都不做甘願受罰就是這種結果。你以為在一個高壓的特權社會裡,麻木的人就沒有錯嗎?他們以為他們清醒,不與人為伍,結果隻是助長了特權者的氣焰成為了幫兇罷了。你看到的隻是這些人,你知道曆史上曾有過的一個又一個軍政國家嗎?那可是是十幾億人遭受過的命運。你所在的組織雖然是組織,但和一個國家無異。曾經不反抗甘願服從Commander命令的你,也是罪人之一。這些人變成這樣,還有我這麼多兄弟犧牲,都有你的一份。現在都是因果報應。”
她拿出一個小木瓶來朝天空噴了噴,有了香水味後氣味立刻好了不少。
“讓兄弟們趕緊收隊回營,這些人身上還不知道有什麼傳染病,現在這時代要是染上什麼疫病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你不想再航行去北美洲了嗎?”
“就幫幫他們吧。”我忍不住叫住她說,“就算他們做了錯事,也輪不到我們來審判。更重要的是我們是人,不是為了生存而生存的動物。在這麼惡劣的環境下,我們還得保持着人的品格,和動物有所區分不少嗎?”
走出了帳篷後,鄭夫人又重新點燃了旱煙,抽了一口說:“把水挑滿吧,讓那些病重的人洗洗幹淨,帶着幹淨的身子上路吧。但是一定要讓他們自己的人給他們擦身,别把疫病染來了。我絕不同意把任何成品藥給他們一件,但這陣子收集來的野草藥和豬肉明天白天可以給他們送些來。”
太好了,鄭夫人終于讓步了。
“還愣着幹嘛?要在這裡通宵嗎?快挑完水回去了。跟他們打了一晚已經夠累了。”
“聽命!”阿吉做了個敬禮的動作,然後趕緊跑開了。
“不用擔心,鄭夫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明天就會送物資來,不會虧待他們的。”一旁的水手小聲對我說到。于是我也放心地重新加入搬水的隊伍。
鄭夫人這時注意到了什麼,轉身走向了帳篷邊,是剛剛我見到的那個女孩子。
“你這丫頭,為什麼一直盯着我看?”
小女孩隻是靜靜盯着她看沒有出聲。
“Why are you starring at me?”
換了一種語言,小女孩還是沒有回答,隻是好像是聽懂了她的話,低下頭避開了她的視線。
“Where are your parents?”
“死了!她父母是政經學院的教授,原本在幸存者裡很有聲望。但因為反對Commander的政策,一次集會裡說了Commander的壞話就被關到反省室裡了。因為不願意妥協成為Commander的口舌而被教訓至死。為了威脅他們讓他們回心轉意,他們把他們的女兒也當作了籌碼,我曾勸過她父母明哲保身,不為了他們自己也要為自己的兒女想想。可最終他們還是選擇了自殺,他們以為他們死了Commander就會因為孩子不再有利用價值而放了她,可他們不知道Commander正是為了要讓女孩成為反面教材,讓有親人的人因為親人可能會受到虐待而恐懼,所以并沒有把她從反省室裡放出來。”剛剛第一位舉手的大嬸向鄭夫人介紹到。
鄭夫人從随身的小包裡掏出了一個豬油燒餅遞到了那女孩子面前。女孩子的視線在燒餅和鄭夫人的臉之間來回猶豫着。
“Would you come with me?”
小女孩沒有回答,隻是顫顫巍巍地接過了燒餅後狼吞虎咽起來。
“哎呦,沒想到這老妖婆還有母性的一面呢。”阿吉正好走到我身邊忍不住說。
“唧唧歪歪什麼呢?!快點把水缸挑滿了好回去睡覺!”也不知道鄭夫人有沒有聽到我們的對話,隻是她大喊到。
“喂!這水缸一邊挑一邊用的,怎麼可能挑得滿?”
“不是你自己說要做的嗎?承諾了就要做到!”
在她的催促下,我們幾個都加快了步子。這麼一看,我們倒像是在給老闆娘打工似的,好在這一切都是出于我們的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