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起來,就給我好好受着,這幾年的賬我慢慢跟你算!”程老師竭力控制住聲音裡隐約的顫抖。
程松直還是不說話,就算再不服氣,他也不能否認程老師的話。他胡鬧這麼多年,是對不起媽媽。
程老師看孩子這麼久沒有反應,大概率不會暴起反抗了,于是他開始掰扯:“髒話,以後不許再說,再讓我聽到,一次二十戒尺。”
程松直清晰地聽見爸爸的話,随後身後便挨了重重的一下戒尺,雖隔着褲子,但還是着火一般,燒着疼。
他來不及反應,同樣重的責打已經接二連三落了下來,疼得喘不過氣。他眼裡是媽媽,身後是不停下落的戒尺,恍惚間有種忏悔的感覺。
但是他有什麼資格向媽媽忏悔呢?他胡鬧這些年,媽媽知道了隻會恨不得沒生過他。
程松直垂下頭,不敢再看牆上的照片,隻專心挨着教訓。二十下過後,戒尺停下,程老師道:“長輩說話,要回答!”
程松直神遊天外,他沒有臉見媽媽,也沒有心思聽爸爸的話,結果身後的戒尺立刻咬了上來,把他拖回現實裡。
“說話!”
程松直如同夢魇醒來一般,微微喘氣:“知道了。”
又是接連不斷的責打,每一下都很重,狠狠砸在牛仔褲下面的**上,疼得他頭皮發麻,直想叫,但是他沒這個臉,隻得咬死了後槽牙,死死忍着。
“成績,我不要求你太多,但是上課要聽,這是對老師的尊重,明不明白?”
“明白。”
程老師繼續揚起戒尺施罰,每一條是二十戒尺,他算過了,按照小孩現在這個鬼樣子,至少得挨兩百戒尺。要是換了以前,他不知道多麼心疼多麼不舍,但是到了今天,他要是再舍不得,那就真是害了程松直!
想到這裡,程老師手中的戒尺不自覺多添了兩分力,“啪”一下,剛好打在程松直傷最重的**上,程松直一下跪不住向前撲去!幸而地面是光滑的瓷磚,否則他兩手掌心這麼一擦,定然是要破皮了。
“跪好!”
太疼了,程松直眼淚直掉,他想求求爸爸,能不能明天再打?他真的受不了了,身上疼,心裡也疼,可是話到嘴邊,仍是那個念頭擋着,他沒臉求情。
“我剛剛那句話什麼時候都算數,隻要你覺得對得起媽媽,随時可以起來,我不攔你。”
程松直閉上眼睛,在黑暗中咬咬牙,撐了回去。
這是他的死穴,他對不起媽媽。
“啪!”似乎是為了懲罰小孩沒有跪好,剩下的數目程老師打得更重了。程松直疼得冷汗直流,一陣陣發冷。
“抽煙這件事,我不聽任何解釋,我隻要看到你戒掉!”這回不等程松直回答,程老師便“啪啪啪”地打了下去,這件事他不需要程松直答應,如果小孩不答應,他有的是方法。
程松直忍痛忍得口幹舌燥,偏偏什麼也不敢說,隻得慢慢煎熬着。這一場教訓實在漫長,程老師陸陸續續還說了些不能脫離集體、不能僞造簽名、不能欺瞞成績、不能不寫作業的事情,程松直後來已經被打懵了,根本不記得爸爸說了些什麼,也不記得他到底挨了多少打。他隻記得,當時已是傍晚,樓上有人做菜,醬油的香味從窗戶飄進來,然後他就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