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也沒有什麼辦法,老師說打,從來沒有不打的,倒不如乖覺一些,少受點罪。想到這,程松直便轉了身,把褲子褪到大腿根,雙手撐在桌上,擺好了挨打的姿勢。
葉老師氣得半句話都說不出,直接揚起藤條就“啪”地抽了下去!藤條兜風落在孩子臀上,迅速顯出三道紅痕來,一道深,兩道淺,疼得程松直差點咬掉舌頭。
太疼了!這才一下。程松直并非恐懼疼痛,在老師這裡挨的打多了,早有了心理準備,隻是他可能真的沒法去練輪滑了。
“啪啦!”三根藤條一同抽下,藤條着肉聲和相互碰撞聲混在一起,響聲不甚清脆,卻絲毫不妨礙藤條的威力,程松直的臀尖上隐隐有了道道紅痕連成一片的趨勢。
“啪啪啪”,藤條接連抽下,程松直閉眼咬牙,時而低頭,時而昂首,極盡所能地忍耐這非人的疼痛,隻覺渾身血液都因為這三根細細的藤條滾湧起來,全身上下熱騰騰的。
就在程松直覺得再忍不下去的時候,藤條卻莫名其妙停了,再接着,程松直感到有東西在碰自己左邊大腿處的褲子,回頭一瞧,是老師要将褲子往下扯。
“程松直,你這裡為什麼有這麼大片淤青?”
程松直觸電一般,立刻往右邊一縮,緊緊地捂住那處,好像這樣就能抹掉老師的記憶似的。
葉老師的眼神陡然冷了,較之前的失望更添三分嚴厲,斥問道:“你是不是在外面跟别人打架了?!”
程松直一眨眼,淚水斷線一般滑落,臉龐都沒沾濕,直接砸到了地上。他連連搖頭:“不是,沒有……”那是前兩天練輪滑的時候摔出來的,他當時“砰”一聲砸地上,把周圍的人都吓了一跳,幸而問題不大,隻是大腿左側淤得嚴重。
“那是什麼?!”葉老師猛然提高音量,吓得程松直一抖,又聯想到他這一個月心不在焉學習退步,更是火冒三丈,“你給我解釋清楚,你這一個月都在幹什麼?為什麼考試考成這個鬼樣子?為什麼身上有傷?!”
程松直根本不知道怎麼回答,隻是眼淚“啪嗒啪嗒”地掉。葉老師怒火中燒,腦海裡不住想到以前處理過的學生問題,也許是争風吃醋,也許是拉幫結派互看不爽,又或許,程松直走了什麼邪路……葉老師不敢再往下想,猛地起身,将小孩按在桌上,揚起藤條對着小孩已經紅腫的屁股就抽了下去,“咻啪”“咻啪”“咻啪”,打得小孩涕淚橫流,連連慘叫:“啊!!老師不要!不要啊!”
“你不說我就打到你說為止!”葉老師手中藤條不停,接連砸在小孩臀上,很快整個屁股都是一片深紅,“你要是真的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我甯可打死你!”
“不是!沒有!啊!!”程松直眼前一陣陣發黑,屁股拼命地扭着,可不管怎麼扭,藤條總能精準地落在最疼的地方,身後兩團肉就跟被扒皮似的疼。
“啪啪啪”,葉老師打得手臂發軟,也不知道打了多少下,隻見孩子臀尖都破了,緩緩滲了血珠出來,人也哭得稀裡嘩啦的。他放下藤條,冷聲道:“你不說沒關系,我去找你爸,讓他去找學校老師,找你同學,總之有的是辦法!”
“不要!老師!”程松直叫得撕心裂肺,葉老師卻不為所動,轉身就朝書房門口走。程松直見了,顧不得傷重的屁股,猛然追了上去,可是身後的傷扯着他,叫他根本走不動,才邁出兩步就讓他疼得跪趴在地。
“老師!不要去!”程松直哭着伸手抓住葉老師的褲腳,眼眶滿溢淚水,“老師,求您了,您不要去!”
葉老師被他哭叫得心髒一抽一抽的,卻還是硬着心腸:“我管不了你,讓你爸來管!有什麼話你跟他說去!”
“不要,老師不要……”程松直手腳并用地爬到老師身後,跪在老師身後,緊緊抱着老師的腰,不許他走。葉老師心軟,卻怕這樣反而害了孩子,硬是掰開他的手要走,可是程松直的手就跟有磁鐵似的,一被掰開又馬上抓到一起,就是要死死圈着老師。
“你不肯說,還不許我自己去問嗎?!我倒要看看你在外面做了什麼好事,好讓我趁早死了這條心,以後也不用再管你了!你愛學不學!要打架要幹什麼我都不管了!”
“不是!我沒有打架!”
“那你幹什麼了你說!”
程松直仰頭大哭,眼淚從兩側滑進鬓角,又濕又癢。他感到自己走到了絕路,之前所有的擔心也神奇地消失一空,就好像鍘刀終于要落下來了,既傷心,也坦然。
“是玩輪滑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