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罰你不好好趴着,别以為師爺舍不得打你。”
程松直羞得滿面通紅,一句話也說不出,隻得乖乖趴在師爺腿上挨打,想到爸爸就在後面看着,滿心羞愧,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這當兒,身後的戒尺“啪”地落了下來,結結實實地落在臀尖上,帶起一道绯色尺痕。程松直疼得脊背一顫,咬緊了牙關忍耐着。
“啪!”
“啪!”
“啪!”
一時間,房裡沒了聲,隻有戒尺重重拍在肉上的聲音,節奏溫和,痛感卻相當劇烈。程松直在葉老師那裡都是挨藤條,以前雖挨過程老師的戒尺,但那是情緒上頭,他也沒好好感受過戒尺的痛感,如今這般,戒尺厚重的鈍痛仿佛一下一下從表皮砸進肉裡,整個屁股又辣又麻。
程松直皮膚非常顯傷,一連挨了二十多下,屁股就通紅一片,每一下下去,小孩都疼得握拳咬牙的,還擔心着師爺不喜歡自己了,不多時,眼淚就飙出來了。
“啪!”責打還在繼續,劉巍思始終用七八分力落下戒尺,均勻地給小孩的屁股上色,一邊打一邊在心裡默默數着數,到了三十才停手。
小孩屁股一片鈍麻,聽得師爺說“起來”才緩緩起身,哭花的小臉隻一擡,便立刻低下了頭去,彎腰要穿褲子。
劉巍思一看孩子哭,心疼得不得了,摟着孩子就給他揉屁股,不許他穿褲子:“師爺打疼了?”
程松直不好意思說話,隻搖頭。
“那你哭什麼?”
師爺不問還好,師爺一問,程松直就更想哭了,一開口,哭腔濃重:“師爺是不是不喜歡我了?”說着,珠子似的眼淚成串落下。
劉巍思一把将孩子攬進懷裡,緊緊地抱着他:“胡說!師爺不喜歡你喜歡誰?師爺喜歡你才教你,才送你戒尺,打你是因為師爺原諒你了。不管松兒到底做錯了什麼,打過之後,師爺都不怪你了。”
程松直淚如雨下,心上懸着的大石頭仿佛也放下了:“真的嗎?”
“真的,松兒,師爺最喜歡松兒,松兒是師爺最乖最乖的孫子。”劉巍思說着,親親小孩的額頭,慢慢地給他穿上了褲子,“不哭了,再哭等會該難受了。”
程松直抽噎着,聽師爺的話,慢慢地止了眼淚。
那個晚上,等程松直睡了,程老師才悄悄地和老師說了孩子為什麼哭,劉巍思若有所思,道:“松兒比同齡的男孩子要敏感,你要耐心些,多包容,當然,真做錯了,該打就打,隻是不要讓他害怕。我也沒有太多指望,就盼着他高高興興的,做一個正直的人。”
“我明白,老師。”
“我看松兒是很乖的,你要有理有據,打他他也願意挨,他隻是很害怕失去你。”
程老師自嘲地笑笑:“我這個爸爸當得不好,一直以為他是讨厭我的。”
“是當得不好,慢慢學吧。”劉巍思撇下一句,兀自回房去了。
次日,分别之際,程松直抱着師爺很久都不肯放手。劉巍思也舍不得,但還是笑,輕輕地拍着孩子的背,道:“這麼大的小孩還黏人,别人要笑話你了。”
程松直把頭埋在師爺胸口處,不說話,隻在心裡默默道:師爺,我一定會來到您身邊,替爸爸陪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