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松直前腳說完“知道了”，後腳就被抓住了，哦不，是後腳就自己送上門去了。周五上午第三節課結束，程松直就要和方韻言一起帶隊去多媒體教室上連堂的語文課，可方韻言就是他的煞星，班裡同學還亂七八糟鬧哄哄的，方韻言就很不服氣地問：“為什麼老師也讓你帶隊？”

“因為我是班長！”程松直從小到大還沒喜歡過女孩子，壓根不知道怎麼體貼溫柔，隻梗着脖子反駁，“因為你是女孩子！要不是怕你一個人帶不好，老師也不會叫我！”

“你怎麼就知道我帶不好？你看着好了，不用你幫忙！”

“好啊，你自己說的哦，等會不要叫我。”程松直瞪了她一眼就走到隊伍裡去了，不僅不管紀律，還跟着其他同學一起起哄，主打一個讓方韻言下不來台。别說課間帶隊上去了，直到第四節課上課鈴響起，一班的同學還在教室外頭鬧哄哄的。

好巧不巧，隔壁二班這節是數學課，葉老師走過去時瞧了一班一眼，以為他們有活動，沒說什麼，可過了幾分鐘，葉老師在班裡講課的聲音都快被一班的吵鬧聲蓋過去了，立刻走出教室去，“乓乓乓”敲了幾下門：“你們班為什麼這麼吵？！”

似乎是“轟——”一下就安靜了，方韻言嘴裡半句“快點排好隊”飄在空中，非常突兀。

“你們班的班長和紀委都不幹事的嗎？！”葉老師站在後門，臉色鐵青，語氣森然。

有同學小聲地跟葉老師解釋，他們準備要去多媒體教室上課。可葉老師卻更加生氣，怒道：“那怎麼磨磨蹭蹭這麼久不去？誰負責帶隊？”

“老師，是我。”方韻言鎮不住同學，尤其是程松直還在裡頭故意搗亂。她知道不是自己的錯，葉老師問起來也不怵。

至于另一個帶隊的，暗自吐吐舌頭，趕緊走出了隊伍：“老師，還有我。”

“那你在幹什麼？！”葉老師真要被氣瘋了，又環視一圈，覺得這班裡就沒一個乖學生，“要不要我把你們程老師叫過來，看看你們怎麼準備上課的？！你們千辛萬苦的考全A+，甚至千裡迢迢的，放着家門口的學校不讀，跑到三中來，是為了這樣學習的嗎？！”

寂靜無聲。

葉老師胸膛起伏，差點氣都喘不過來，這要是在家裡，不把程松直打一頓他都不姓葉！

别人不知道葉老師，程松直不能不知道，趕緊喊着“排好隊”，讓大家跟着方韻言走，自己落在最後，一副知錯了的樣子，讨好地看着葉老師：“老師，我知道錯了，您快回去上課吧。”

葉老師狠狠瞪了他一眼：“明晚去找我。”

程松直登時洩了氣，開學才一個星期，他就要挨打了，也太離譜了吧？不過明晚歸明晚，現在還得趕緊去上課，他硬着頭皮，跟上了班級的隊伍。

高中第一部電影，《十月圍城》，說的是香港的愛國分子掩護孫中山秘密開會，相當慘烈，學生們一會歎息，一會捂眼，感慨萬分，但也沒有多想，隻當是愛國主義教育，直到第二天語文課，才知道程老師的深意。

《沁園春長沙》。很多年了，高中第一課一直是這個。之前講現代詩歌發展的時候有順帶講一點當時的曆史背景，所以這節課進行得很輕松，但大家還是明顯感覺到程老師跟一般老師的不同，他不僅要講重難點，還要花很長的時間去讓學生真正理解：“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書生意氣，揮斥方遒。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有沒有同學有教輔？給我念一下教輔上怎麼寫這幾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