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門打開的那一瞬間,程老師壓抑了一路的怒氣終于爆發了,“砰”一聲摔上門,大步進來,一言不發就抓起茶幾上的數據線,“咻啪”一聲朝着小孩甩了下去!
程松直頓時瞳孔皺縮,下意識擡手擋住頭。數據線像細鞭子一樣抽在薄薄的脊背上,疼得小孩“啊”一聲叫了出來。
程老師并沒有被這一聲叫停,手中的數據線繼續朝小孩身上抽,背、臀、大腿,哪哪都照顧到了,簡直像在洩憤一般。
程松直沒想到爸爸竟然這麼生氣,不敢躲,雙腿死死地釘在原地,咬牙忍着身上各處刀割一般的疼痛,不一會兒就冷汗密布。“呃啊——”難以克制的呻吟從口齒間**,程松直是第一回挨數據線,不知道數據線有此等威力,不知比戒尺藤條厲害多少倍,一下就頂得上十來戒尺,若是爸爸用數據線打上幾十,那豈不是要疼死?
好在程老師打了十幾下就暫時放過了他,隻是面上仍是怒容不減,喝道:“你看看你幹的好事!”
程松直像隻無辜的小綿羊,可憐到了極點:“現在也沒有怎麼樣啊!大家過段時間就會忘了。”
程老師氣他根本認識不到後果有多嚴重,揚起數據線“咻啪”一聲給他屁股來了一下,疼得孩子身子一挺,仿佛想要避開責打似的。
“現在也沒怎麼樣!你知不知道學生家長已經給學校施壓了?知不知道全年級不僅扒出了他的背景,就連尤嘉楠、孟承雲這些人都被扒得幹幹淨淨?!再往下,别人會不會說這些同學都是靠關系進來的?要是到這一步,你以為你這個年級主任的兒子能逃得過?你在惹火燒身,明不明白?!”程老師瞪着孩子,親眼看着孩子的神情漸漸變化了。
程松直有一種犯罪之後被抓獲的驚愕,呆呆的說不出話。
“知道怕了?!”猛然提高的音量吓了程松直一跳。
程松直雙肩一縮,戰戰兢兢地看了爸爸一眼,生怕那數據線随時落下來,趕緊解釋道:“我沒有想那麼多,我隻是,那個小胖子一天到晚盯着楠楠,說話也很難聽,我隻不過,隻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怎麼?還挺理直氣壯,程老師一肚子氣,擡腳踹向小孩的膝窩。程松直一個不防,整個朝前趴去,幸虧前面是沙發不是别的,不然就等着摔得疼死吧!
看小孩還掙紮着要起來,程老師彎腰按住他的背,數據線接二連三甩上小孩屁股,整個屋子“啪啪啪”地響。
“啊!!爸爸!疼!這個太疼了!”程松直趴在沙發上,動彈不得,屁股上又承受着非人的疼痛,他甚至懷疑,再打下去,他的屁股會真的開花,現實主義的開花。
“你現在知道疼了?那你背後嚼舌根的時候呢?說得好聽!就你能是吧?!我看不止班長,就連我這個班主任、年級主任都讓你來當好了!”程老師嘴上罵,手裡也不停,數據線甩得“咻啪咻啪”響。
按說為這事挨打不虧,程松直心裡沒多委屈,隻是真的太疼了,以至于他根本無法控制眼淚淌下:“爸爸!啊我知道錯了!别打了!”
“你現在知道錯?做事的時候呢?剛剛呢?不是挺能說的嗎?你倒是接着說,我看你有多少個屁股替你挨打!”罵這幾句,又是好幾下抽了上去,疼得小孩“啊啊”叫喚。
“嗚——不要打!啊!疼死了要!”
也不知是心疼還是累了,程老師暫時停下了,壓制孩子的手也放開了:“程松直,你到底什麼時候做事才能過腦子?如果真的出現校園霸淩的事,你大可以尋求學校幫助,用得着你自己逞能嗎?要是事情鬧大了,學校順藤摸瓜查到你這裡,你想讓我怎麼處理你?你已經高一了,怎麼不知道少惹點事?”
程松直趴在沙發上,臉雖然埋着,但耳朵卻聽得清清楚楚。爸爸這些話說得他無地自容,仿佛他确實是一個不長腦子隻會魯莽行事的傻子,但這傻子到了現在還想給自己辯解一兩句:“我隻是想幫忙而已。”聲音悶在沙發裡,并不非常清晰。
程老師雖說還在氣頭上,但理智尚存,沉聲道:“起來,别悶着。”
程松直就着袖子偷偷抹了眼淚,慢吞吞擡起頭,看了一眼爸爸,随後緩緩在沙發上跪起,不敢說話。
小孩自以為瞞得很好,孰不知爸爸一看他那绯紅的眼尾就已明了一切。沉默的時間裡,程老師冷靜了些,不由得責怪自己剛才太過沖動,竟直接用數據線打孩子,這東西打人肯定輕不了,孩子都疼成那樣了,他也沒輕點。
可到底是錯了,不能不教訓。
“你就說你落着什麼好處吧,除了讨一頓打。”語氣比之前溫和了許多。
程松直怯怯地擡眼,一掃又立刻低下了頭,剛才爸爸實在太吓人了,他到現在還在害怕,有些小委屈,鼻子也酸酸的,“我沒有想那麼多,也不知道後果會這麼嚴重。”說到後面,聲音幾乎低得聽不見了。
程老師看了看手中的數據線,将它放在茶幾上:“程松直,你是一個學生,隻要做好學生的事就可以了,其他的工作需要你的時候,我自然會跟你說。我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讓你做了太多的事,以至于你以為自己神通廣大,如果這樣的話······”
“不是!”意識到爸爸接下來要說什麼,程松直立刻打斷了,“跟别的事情沒有關系,就事論事,我隻是這一次做錯了而已,你不能因為這個,不讓我當班長。”
程老師沒有應聲,隻是沉默。
“我保證!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做這樣的事,再也不會亂來,求你了!”爸爸的沉默讓他恐慌,“你要打我罰我都好,但你不能不讓我當班長,這個班長是我競選來的,是同學們一票一票投出來的,你不能一個人做決定!”
程老師确實沒法張嘴就讓這個班長卸任,但是這次的事,他必須要給孩子一個深刻的教訓:“打你罰你都好是吧?褲子脫了,趴着。”
還要打?那剛剛挨的三四十下數據線算什麼?預熱?程松直茫然地看着爸爸,企圖從爸爸的臉上或眼中尋找一些不舍,可是他找不到。
程松直在挨打這件事上,最有膽量的是剛跟着葉老師那會,那時候他會質疑,會不滿,甚至想過要逃掉,盡管最後并沒有逃成,但絕不是現在這個任人宰割的模樣。程松直甚至不知道,這樣的改變到底是好還是壞,唯一能确定的是,對他的屁股來說,确實不是一件好事。
屁股上挨了有三十下數據線吧,程松直脫褲子時小心翼翼,生怕布料蹭到傷,但就算手輕到了極點,還是疼得他倒抽涼氣:“嘶——”
好容易脫下了兩層褲子,程松直觑了一眼那根平平無奇卻有着巨大威力的數據線,赴死一般趴了下去。
露出的屁股上,一道道紅色腫起的棱子交錯斑駁,駭人至極。程老師看了一眼便有些刺眼,以往用戒尺從來沒打出過這樣的傷,倒有些像葉老師用藤條打出來的。可是葉老師的藤條打出來的棱子也是整整齊齊的,不像現在這般雜亂無章,實在惹人心疼。
程老師本就不準備再用數據線,此刻更覺得以後都不能再随便拿東西打孩子,隻是心疼也得壓着,不能叫程松直察覺了去,否則他又要恃寵而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