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幹什麼？”

程松直和孟承雲被拉開的時候周圍圍了不少同學老師，葉老師怒目圓睜，若是有胡子，胡子也被氣飛了。陸佳站在葉老師身邊，一臉驚恐。

兩個大男生僵硬地隔着一段距離，各自扭着脖子，誰也不說話。

程老師收到消息，急急忙忙跑來，一見到這場景，心下了然。現在這倆都是葉老師的學生，他雖然是年級主任，但插手太過也不好，看向葉老師道：“您處理吧。”

葉老師咬咬後槽牙，道：“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晚讀去辦公室找我。”

周圍學生怕被無辜波及，三三兩兩走開了，有些對這場好戲十分眷戀不舍，都走了幾步還回頭瞧，一點都不想錯過。

“回話！啞巴了是不是？！”

程松直被吓得一抖，不情不願道：“知道了。”

孟承雲也順着台階下：“知道了，老師。”

程老師無奈地搖了搖頭，催着周圍同學趕緊離開，待人都散了，才給孟先揚打了個電話：“他們兩個又打架了。”

“半大小子，血氣方剛的，沒傷着就行，打就打吧。”

隻可惜，這兩位家長如此看得開，班主任卻看不開。晚自習時分，别人都在教室裡書聲琅琅，就程松直和孟承雲站在辦公室裡，一個比一個壓得頭低。

“原因。”

孟承雲不可能說程松直在談戀愛，這事他雖然生氣，但捅到老師面前就是另一回事了，因此避重就輕道：“他不去看球賽。”

這是什麼原因？葉老師眉心一蹙，頗為不解，但程松直一見老師這神情，卻誤以為老師很在意，忙解釋道：“那我本來就不喜歡看啊，我都不是班長了，總不能要求我什麼活動都陪着吧！”

“可是，那是我……”孟承雲似乎想說什麼更重要的，卻猛地止住了，發狠似的甩開臉。

“又不是小孩子，什麼都要找我。”程松直不滿地嘀咕一句。

葉老師知道，這倆是一起長大的情誼，高一程老師由着他們選位置，兩人黏在一起做了一年的同桌，又一直住一個宿舍裡，估摸着一點龃龉就受不了了，無意追究，道：“屁大點事，至于嗎？非得打一架才高興，那麼多同學老師圍觀，丢不丢臉？！是不是要把政教處招來，一人給一個處分才高興？！”

倆孩子都不說話。

葉老師瞪了他們倆一眼，拿起藤條，指指跟前：“程松直，你站過來。”

程松直下午就做好心理準備了，打架這種事，就算沒被當場逮住也得挨打，更不要說在學校裡鬧得大家都來看。因此見到老師的動作，隻是心頭一跳，有種不祥預感變成現實的無力，乖乖往前兩步，側身站好了。

葉老師連提醒也沒有，“啪”一下揚起藤條抽在小孩屁股上，隔着校服褲，聲音不甚清脆。

程松直挨慣了，除了疼不覺得有什麼，倒是孟承雲心髒一抽：“老師……”

葉老師扭頭，定定地看着他，似乎在耐心等他接下來的話，可是孟承雲又沒話了。于是葉老師又回頭，繼續揚起藤條，“啪啪啪”地落在小孩屁股上，程松直不想在孟承雲面前丢臉，一直咬牙忍着，兩腳死死釘在地面，想讓這責打看起來不那麼重似的。

可是，真的好疼，隔着褲子都十分尖銳的痛感一直從皮膚滲入肌理，皮肉一受刺激，血液在體内滾湧，讓他渾身上下都被烘得熱熱的。

藤條繼續不停下落，抽在程松直屁股上，也像是抽在孟承雲心上。孟承雲突然十分愧疚，不敢再看再聽，立時扭開了頭，自欺欺人一般仿佛無事發生。可是葉老師卻不輕易放過他，一抓到他的小動作就出聲提醒：“孟承雲，你看着。”

孟承雲哪裡看得下去？看程松直挨打簡直比他自己受這份疼還難受，澀聲道：“老師，是我先說錯話的，不關他的事。”

“他是不是跟你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