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松直還沒開始想呢,變故就來了。研究生學長來說,因為他的同門有評獎需要,今年必須發一篇論文出去,要把程松直的名字撤下來,換成他同門的。
程松直傻了:“可是,他什麼也沒幹啊!數據我幫你整理分析的,論文我給你編輯校對的,格式改得我眼都瞎了!”
“學弟,不好意思,我也不想的,但是我導的意思,我也沒辦法,我要是拒絕,我這個項目也做不下去了,你體諒體諒學長,學長請你吃飯好吧,再給你多報兩個月勞務費。”
“學長,我付出了勞動,勞務費是我應得的,論文我參與了,帶我名字也是天經地義,憑什麼這樣把我名字撤下來?”
“唉,松直啊,我要是有的選,我會願意帶那傻逼發論文?我比你還氣,可是我有什麼辦法?你要生氣我也理解,我本科也遇過這種事,幹活的不如會讨老師開心的,真他媽惡心,但是松直你也才大二,發論文的機會多的是,我後面應該還有一篇,已經在做數據了,到時候帶你發成不成?那篇啥也不要你幹,直接帶你發!”
這篇都發不了,說什麼下一篇?程松直沮喪地搖搖頭:“再說吧,論文後面的修改我不幫你做了,發給你,你自己弄吧。”
“行行行,我自己弄,别這樣,學長真的很感謝你幫我做這麼多,從上個學期到現在,暑假也沒好好休息,學長請你吃頓好的。”
程松直沒心情吃飯,謝絕了他的邀請,直接回師爺家去了。
羅毓和劉巍思聽說了小孩的事,十分氣憤,羅毓更是罵天罵地,把相關的人都罵了一遍,那個研究生言而無信沒有原則,他同門不勞而獲搶占他人勞動成果,那個導師罔顧事實以權謀私,其他老師冷眼旁觀沒有正義感,罵到最後,變成了中國高校藏污納垢,真正做研究的沒幾個,倒是全學了溜須拍馬結黨營私。
“好了好了,你少說幾句,這種事又不是第一次見。”劉巍思勸道,“别說松兒他們了,咱們學院的也不少,半斤八兩。”
是見過,可是一發生在自己家小孩身上,羅毓還是忍不住,隻是無能為力,最後抱着小孩心疼:“松兒别理他們,今晚咱們做好吃的,你想吃什麼?叫話話來吃飯?”
程松直露出一個心不在焉的笑:“不用了,随便做吧,她學校有活動。”
羅毓搖搖頭,歎聲氣,不說話了。劉巍思道:“松兒,既然你已經知道這件事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就該知道這篇論文代表不了什麼,發不發表、誰來發表,你都不必在意,不要因為這件事太過影響自己。失落沮喪是難免的,但是消化兩天就過了,不許一直悶悶不樂,知道嗎?”
說得容易做得難,程松直還難受着呢,敷衍着點了點頭。
一連過了幾日,程松直都打不起精神,羅毓雖然心疼,卻也覺得小孩太誇張了,勸道:“松兒,别難受了,這篇論文就算帶你名字,也是個三作,有跟沒有差不了多少。你才大二,何必為這種事不高興?咱們好好學,等以後自己寫,自己發,不愁沒有文章。”
“可是羅老師,我心裡頭過不去,我知道有人搶了我的勞動成果,我知道他們這樣做是不對的,可是我隻能忍氣吞聲,什麼都做不了。”程松直拉着臉道,“我都,我都沒心思學習了。”
“松兒,”劉巍思嚴肅道,“那天師爺說的話,你聽進去沒有?”
“我聽進去了,但是師爺,我做不到,太難了。”
是難,可越難越要做,不然,人生不就這樣被打敗了嗎?劉巍思沉思一會,起身道:“松兒,你跟我來。”
程松直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聽話,起身跟着師爺到書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