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慌之中,他的身體毫無預兆地撞入身後溫暖的懷抱裡。沈姜次下意識的反抗,不料那人似乎早就預料到這一步,幾番輕微的較量之下,他被狠狠的抵在假山處,男人的亢強有力的手臂順勢摟上他的腰。
下一秒,熟悉且溫潤的聲線在耳邊暈開,“别動,是我!”
遠處的人越來越靠近,男人的氣息纏繞在他的耳邊,一點點鑽進他的鼻息,他配合着自己驚魂未定中帶着點嬌羞的面部表情。
月色被雲霧掩蓋,黑暗之中摸索前進。幾番踉跄之中,那兩人的腳步聲漸漸放緩。
“你确定剛才聽到動靜了嗎?”
“我确定,剛才這邊明明是有動靜的!”
“這都找了半天,哪有人呀!”
“估計是我聽錯了,快走快走!以前怎麼沒發現這裡這麼陰森森的。”
腳步聲越來越遠。
月光也配合着撥開烏雲。
謝硯望着那人離開的方向,饒有趣味的打趣:“看來,我們的四殿下,不似想象的這般簡單!”
“是嗎?”沈姜次對上他的神情,毫不怯懦,“那,我們的國師大人,就如外界傳言的那麼簡單嗎?”
謝硯莞爾一笑:“我不簡單!不光四殿下知道,恐怕整個東濮都知道!”
是呀!得張天師推薦的,且憑借着三寸不爛之舌輕松得到明夕帝賞識的人,直封國師的人,又豈是什麼等閑之輩。當然,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沈姜次沒有打算拆穿他。
他反問:“國師大人,到底想幹什麼?”
謝硯張口就來:“我不想幹什麼!隻是不慎偶遇到了四殿下而已,四殿下有又何必這麼介意?”
沈姜次順勢掙脫他的束縛,低着頭松了松他的手腕:“既然是偶遇,那麼時候不早了,國師大人也該回去了。”
謝硯擺起了架子,威脅:“是該回去,四殿下沒有什麼話想和本座說的嗎?說不定,本座心情一好,剛才的事情本座就忘了!”
沈姜次裝傻充愣:“剛才,剛才有何事?”
謝硯輕笑,眼神掃視過他的表情,無意間注意到他微微顫抖的手背,他俯身到他的耳邊:“殿下,下次說謊注意表情,要直勾勾的看着那人,才是真的問心無愧?”
“是嗎?”沈姜次順勢對上他的眼神,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那、本殿,下次注意?”
他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一束月光不慎灑落到他的臉上,笑意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黑暗之中的澗石藍瞳孔,透露出冷漠而狠辣的得逞韻味。
他這裡尚且如此,謝硯這裡自然也是不甘示弱的存在。
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内,他輕笑着,原本早該離去的兩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自己身後。
謝硯淡淡道:“做得好!”
“多謝主子!”
謝硯擡眸打量着那本該傾向沈姜次的太監,他松了松手腕:“放心吧,該有的好處不會少了你的。”
“多謝主子。主子還有什麼事情盡管吩咐,奴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那名太監放低了腦袋,全然等待着主人發号施令。
下一秒,疼痛感在他全身蔓延,鮮紅的匕首從他身體抽出。
謝硯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的身體慢慢倒下,鮮血順着染紅他無處安放的手背,他無助且痛苦的在地上掙紮着。“有沒有人告訴你,朕一向不喜歡棄暗投明這種說法。背叛的人,在沈姜次那人沒有價值,在朕這裡同樣也沒有!”
太監躺在地上,做着死前的抽搐掙紮:“你!你是謝硯!”
“是朕!”
話音剛落,一條生命在他面前隕落,而他的表情上掀不起任何波瀾。
此時,跟他一同交談的另一位太監,也很識趣地用沾滿鮮血的匕首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昏暗中帶着點點寒冷,血腥在空中彌漫。
好不容易從宴會掙脫出來的古沉姗姗來遲,他對于眼前的一幕見怪不怪,他揮了揮手,和剛才那兩人一模一樣的人出現在展露,他們配合着上前将兩具屍體搬走。
明日清晨已至,死去的人将相似的人的理由替代秘密随着掩蓋。
前線戰事吃緊,明夕帝的臉色一整天都不是很好,随之而來,沈姜次即将奔赴前線的時間也越來越接近。正當這件事已成了定局的時候,今日上朝有人提出來顧慮。
一時間,讓不讓沈姜次前往戰場的觀點在朝中被分為了兩派,有人盼着這位皇子懦弱無能,不堪重用,造不成任何威脅;有人卻又都盼着這位皇子,骁勇善戰,能滅來犯之敵。一連幾日都無法定論,彼時江南部分起義頗有愈演愈烈的架勢,朝中無人可用。
多年來,一直處于衆人的厭惡對象,如今……倒真是讓人唏噓。
今日,國師言:“四殿下不宜出征!”
在朝中又是掀起了一陣風浪。
消息傳到沈姜次耳朵裡的時候,他一時間有些看不明白謝硯這個人,他到底想幹嘛?正當猶豫不決的時候,那邊卻傳來了消息。
殺謝硯,亂北襄。
謝硯的死不死他倒是不必在意,反正也不會對他産生什麼實質性的影響。倒是他費用這麼大的精力,布了這麼大一個局,一切剛剛開始,絕對不能出錯。
褚臨道:“主子,是真的要按照他的要求去做?”
謝硯年少登基,身為帝王,他的心機遠遠超出他們的預料,這萬一不小心讓他發現,他們豈不是到了腹背受敵的地步。
那、可真是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