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還未說出口,謝硯率先開口說道:“他?這一切都是他告訴你的?”
宿十三想起來他向謝硯彙的那所謂的證據,“是。”
謝硯垂眸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很明顯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訴他,兇手不是他。他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過。又或許是信任是有的,心底的不安也是有的。到最後或許是左右為難之下的決定,後果太嚴重,以至于曾經的賭徒也必須做了曾經不屑一顧的準備。
謝硯指尖拂過他慘白的臉頰,那話語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今日的你,是不是也體會到那日我的心痛?”
時辰推移着,宿十三忍不住提醒,“主子,該上朝了。”
“知道了。”謝硯雖然嘴上這樣說,但手邊的動作卻沒有動分毫。仿佛隻有這樣才能真真正正的體會到眼前這個人被自己牢牢的抓着。“快馬加鞭将消息傳入西陵邊境,最快需要幾日。”
宿十三想了想,“不超過十日。”
謝硯喃喃自語,“十日,足夠了。”
轉而視線又落在沈姜次身上,簡單的吩咐了一句,照顧好他就匆匆離去。
朝堂之上不出意外的又是狠狠的吵鬧了一番,但是這次頭疼卻不是隻跟着謝硯,裴靈也未曾幸免。尤其是在得知行宮地牢裡發生的一切,他整個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謝硯的意圖顯而易見,他想讓他不惜一切代價保住沈姜次,可……又是哪能這麼成事。
壓抑的怒氣終究是要得到發洩,又或許是命中注定的利益分歧,他和沈奉君那所謂的聯盟開始變得搖搖欲墜。
但沈奉君整個人卻像是沒事人一樣,美其名曰,“正因為是你負責的,有些事情做得才更加容易。”
裴靈被壓抑的怒氣徹底掀起,“當初我們可是說好的,你複你的仇,我做我的。我們是互不幹擾的狀态,如今你……簡直是太過分了!”
沈奉君還以為他是要說什麼重話,到底是無足輕重,就和他這個人一樣無足輕重,還活得這麼窩囊。他輕笑着,“我做什麼了,那出手的人是晁濟。那把沈姜次帶走的人是謝硯,而我左右什麼也沒做。你自己無能,又攤上這麼一門差事,還把一切怪罪在我身上。”
裴靈整個人的氣勢一下子就弱了下去:“你、要不是你從一開始,非要殺害西陵公主,怎麼會有如今這一攤事。”
沈奉君無奈,“有些事情本宮倒是想要阻止,奈何能力不足,屈居人下,自然是有心無力。再者,當下不也挺好的嗎?沈姜次被謝硯攜帶于身邊,屆時你們又多了一個清君側虛頭,你應該感謝我才是。”
裴靈的眼神漸漸變得深邃,什麼叫做他也無能為力,裴靈整個人像是如夢初醒,或許換句話來說,一切将會變得挺透。這西陵公主的是個必然,公主遠嫁,志在兩國安甯,那就是個陰謀,徹頭徹尾的陰謀。片刻的工夫他依然将所有恩怨抛之腦後,“好,你希望我接下來該怎麼做?”
沈奉君不緊不慢的道:“如今這郢城還差一把火,你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把将這一把火燒的更熱烈将他們所有人都困在自己該有的位置上,等待着好戲開場。”
裴靈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看着他離開的身影,沈奉君整個人精神還未松懈下來,手下九幽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他的臉色告訴他好像有事要發生。
果不其然,九幽道:“主子,晁濟來了,說是與公子共謀大事。”
不甚闖入房間的日光将兩人的身影拉長,沈奉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怎麼會來?疑問尚未得到解答,而後腦海中猛然想起臨走前西陵皇帝那意味深長的話語,朕在北襄安插了一個棋子。
一顆足矣霍亂北襄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