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間,整個大殿安靜的仿佛聽不到風聲。
謝硯更是在那一刻恍然大悟,他好像明白了沈姜次為何冒險去見西陵公主。可能這關鍵問題在他。“繼續說!”
“是。”得到撐腰的裴靈頓時間底氣十足,直接毫不猶豫的将一切擺出來,“至于理由,當下的困局難道不是理由嗎!”
“裴靈!”阿必魯還未說話,晁化又在最不該的時候發聲企圖再一次将那些宣之于口的話堵回去,當着衆人的面他眼神犀利,“裴靈,你可知那些沒有證據的話,若是說了出去,錯了!你要為此背負什麼樣的罪名。”
在場到底還是有些早就不喜晁化的人,如今這麼一個關鍵時刻自然不會放過。片刻之間,反駁聲而起。
“好一個晁相大人,如今朝中議事,聖面直谏,當着陛下的面,你們晁氏一族都敢這樣,若是陛下不在,你們晁氏一族還想幹什麼!如今,不妨一起做了!”
“依臣之見,晁相此舉的确有異。”
“哪裡是有異常,那分明就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微臣懇請陛下問罪丞相府。”
陸嘉榮手拿朝芴站在原地,聽着落入耳中的谏言,嘴角的笑意幾乎是強壓着。
“李大人,你這話說的就有些牽強了,你難不成就要為了堪堪一句話,就要求陛下就此問罪丞相府,這傳出去豈不被世人恥笑。嘲笑我北襄朝堂就如那藕花敗落房泥塘一般污濁不堪!”
“李大人,我等知曉你因為些許舊事,對丞相府有所不滿,但也不至于如今在這大殿之上,當着衆人的面如野狗一般胡亂攀咬吧!”
“你!”那人一時間語塞,反應過來後更是直起腰略顯驕傲的說道,“我李噫所做之事無關乎個人情感,隻是就事論事而已。”
“就事論事?李大人,這話您自己信嗎!誰不知道,在陸太師出事之前,很長一段時間你與這太師府關系匪淺,如今怎麼?害怕連累到你自己,又或者是有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信口雌黃!”
“是不是信口雌黃,李大人比我們都清楚,當然,陛下,以及我們在場的人都清楚。”
辯駁聲落入耳中,眼看朝中的形式愈發嚴峻,瘦死的駱駝到底是比馬大,關鍵時刻還是陸嘉榮出來鎮場子,一個眼神落下現場頓時安靜。随即他當着衆人的面,一步步來到晁化面前。笑着的低下頭示弱:“還是晁相想的周到。”
晁化甚至都不屑于看他。
陸嘉榮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示意裴靈退卻之際,美其名曰:“既然丞相大人執意要如此,那我倒是一點也不介意,給在場所有人一個答案。大人不就是想知道,西陵公主脖子上的傷來自何處,到底是誰殺了西陵公主嗎?好說好說,人既然都在這了,不妨就為衆大臣以及陛下一解其惑。”
謝硯:“準了!”
“謝陛下!”陸嘉榮轉而看向跪在地上的沈姜次,“那你來說說呗!”
“是。”沈姜次緩緩坐直了身子,思緒一點點被拉回那日,“那日、那日我察覺到異常的時候已經晚了,我隻是迷迷糊糊倒下之際,看到雨花閣裡出現了一個黑影,然後……然後我就徹底暈過去了。”
陸嘉榮拍闆:“事情到這個時候,已經很明顯了,西陵公主欲殺慕公子不得,卻被殿内裡那人給殺了。”
晁化:“可笑!何愁何怨得意讓西陵公主大費周章而殺一人。還以這種方式,陸太師不覺得畫蛇添足嗎?”
陸嘉榮一步步走近,不甘示弱的對上他:“那這可要問晁相了?”
晁化輕笑着,“這人可是出自你太師府,誰知道陸太師會不會因為包庇這人,而故意構陷我丞相府呢!”
“那自然不會,我陸嘉榮自然是清楚自己說何,又作何!”陸嘉榮嘴角揚起一抹笑容,雲淡風輕地說道,“就是不知道這、丞相大人到底知不知道?”
晁化到了此刻算是徹底冷靜下來,面對他的質問一切都那麼得心應手:“本相自然是知道的。那自然一切都為了陛下,為了北襄。”
話音落,重複的話語聲響徹大殿。
“一切都是為了陛下,為了北襄。”
陸嘉榮回過頭過來,看到的是殿内那接近大半的官員,齊刷刷的跪了下來,而他身後稀疏的站着幾個人,甚至有人臉上還挂着搖擺不定。而此刻的他就像是徹底掉入泥潭裡的鳥雀。而在謝硯的一聲衆愛卿平身之中,晁化起身之際,他正巧對上晁化那得意的眼眸。
那一切,陸嘉榮心底莫名有些恍惚,他最得意的一局棋,好像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像極了以卵擊石的一席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