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問題,指标都正常。”格雷柯醫生讀取完儀器上的數據,随手将記錄删除,他想了想,追加了一句:“至少現在都正常。”
“謝謝,盧西亞諾,你可以少說一句。”巽夜一熟練地扯掉胸口的貼片,“所以你橫跨歐亞大陸飛到日本就是為了給我做心電圖?”
“在那之前我還給一名未成年處理了槍傷,接駁了他手上斷掉的神經,保證九月份開學時他能回去上課。”
“哦,他可能暫時付不起你的出診費,你需要他給你寫欠條麼?”
“那倒用不着,我隻是等候您歸來時打發時間,既然Scotch說那是您指名要救的人。” 盧西亞諾·格雷柯認真地說着容易令人産生誤會的話:“我可是很專一的,BOSS,除了您還有誰值得我放下工作飛半個地球?”
“你來了不到五個小時,就把這裡的人都打探清楚了?”巽夜一自動無視了他後一句,“哪天你失業,情報部門一定敞開大門歡迎你。”
“您說笑了,找我做手術的人可以從柏林排到巴黎,離失業還是有點距離的。”
巽夜一穿好衣服,扣上扣子,起身走到餐桌前坐下。
桌上已擺好了刺身、壽司和幾碟造型精緻的小食,看起來就是最尋常的日本料理,不過勝在食材新鮮——原料今天上午還在深海遊弋,享受着不受拘束的自由生活。
現在已經過了晚餐時間。即便因為補充過URD2516讓他并不覺得饑餓,但為了他的胃能記住工作規律,他不介意彌補遲到的晚餐。
格雷柯收拾好器械,做完手消,跟着來到桌旁。他挽起袖子,給桌上用酒瓶灌裝的氣泡水開瓶,倒入酒杯中——隻要是充作BOSS休息室的房間,在他進入後所有酒精飲料都會默契消失。
因為醫生的殷勤态度,巽夜一給了他一個注目,“被Margarita趕出來了?”
“我日語不好,不太理解您用的‘趕’這個詞。”
“你做了什麼惹到她?”
“我怎麼敢惹這位小姐生氣?”格雷柯那張屬于閱曆豐富的成熟男人的面孔,露出一副飽受冤屈的無辜表情,也許能讓異性動容但在同性眼裡瞧着有點滑稽,“我的課題一直沒進展,Margarita讓我來日本換換腦子,說不定和您聊兩句我就開竅了。”
他這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很難能讓人相信這是一位專攻醫學研究的科學家,近年來歐洲神經科學領域炙手可熱的人物。此外他本身還是一位外科聖手,雖然多年前因為某些原因就被吊銷了行醫執照,但暗地裡找他做手術的病人已經預約到了兩年後。
“那你留下吧。”巽夜一不置可否,不管對方是真的來換腦子,還是瑪格麗特關心他的健康問題特意将人調過來,隻要最後的年終項目總結不會得出浪費經費的結論,他會始終是一個好說話的BOSS。
“感謝您的寬容。”得到許可的格雷柯達到了目的,非常自覺地不再打擾BOSS晚餐,“那麼我還需要去熟悉一下我的工作環境,請容許我告辭。”
頂着後背紮人的視線,醫生迅速離開了房間。
“格雷柯的話你也聽到了,”巽夜一吃着新鮮的海味,看向始終安靜地靠牆抱胸站着不吭聲的琴酒,“還有什麼事?”
“有點疑問,如果您願意為您愚鈍的屬下解惑。”琴酒走到他面前,姿态恭敬,聲調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