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夜一瞧着面前這杯被薄荷、檸檬和冰塊擠滿,冒着咕咕的氣泡,從視覺上就十分醒神的無酒精雞尾酒,顯得興趣缺缺。
“它看起來就像是用來觀賞的水培植物,而不是用來喝的。”
他又斜眼看向坐在靠近吧台另一頭位置的琴酒,盯着酒保給對方遞上一隻加了冰塊的古典杯,再倒入顔色明亮的杜松子酒,意有所指地開口:
“我還以為你會為我點一杯‘禁酒者’,Gin。”
禁酒者雞尾酒和諾吉托一樣,都是無酒精的雞尾酒飲品。
琴酒沒有說話,隻是沉默地拿起杯子。
貝爾摩得卻審視着巽夜一面前的酒杯若有所思,“諾吉托和莫吉托的差别,不過在于沒有朗姆酒。”她忽然笑了起來,問:“怎麼,Rum又招惹Gin了?”
“誰知道呢?”巽夜一口氣敷衍,側過頭觀察着她的表情,也露出微笑,“不過,我想Rum一定招惹了你。”
貝爾摩得很不淑女地聳聳肩,抱怨起來:“你是不知道,Rum恨不得讓周圍的人二十四小時為他效命。相比之下,隻有自己充當工作狂的Gin都比他可愛。”
旁邊傳來琴酒的冷哼:“Vermouth,注意你的措辭。”
“我可沒有同你說話,Gin,偷聽不是紳士行為。”貝爾摩得一副完全不把他放眼裡的态度,頗有點有恃無恐的味道。
她接着向巽夜一繼續抱怨:“Libation,你能相信嗎?我明明是來日本度假的!可是Rum動不動就拿那些雞毛蒜皮的任務煩我,害得我連美容覺都沒得睡!美其名曰為了組織、為了BOSS——這家夥過去就最會狡辯,連好脾氣的Pisco都受不了他。還有Gin,”她用眼尾瞥了琴酒一眼,“他的任務也莫名其妙變成我的工作。不就是綁架了一回本多吉良,為什麼策反他便成了我的責任?你說,BOSS是不是太偏心了?”
“是嗎?”既然知道貝爾摩得口中的“BOSS”不是自己,巽夜一自然不會覺得心虛。不過聽到皮斯克酒之名,他露出一點恰如其分的好奇,轉移話題:“聽你說起來,Pisco脾氣很好麼?這位先生我雖然聽過他的大名,倒沒機會見過本人。”
“皮斯克”這個代号,屬于一家汽車公司的董事長枡山憲三。枡山憲三是真名還是化名不重要,重點在于這位是烏丸蓮耶早年的部下,曾經擔任過組織幹部,可以說是元老級的成員。不過大概在十幾年前,他在獲得烏丸蓮耶準許後基本退居二線,在日本過起了悠閑的富豪生活。
但這位半退隐的元老級人物,不僅過去認識宮野志保的父母,未來還差點害死變成小學生灰原哀的宮野志保。
“與其說‘脾氣很好’,不如說他總讓人覺得‘脾氣很好’。”貝爾摩得的聲音裡透着玩味,她喝了一口酒,吐露的評價卻帶着不加修飾的刻薄譏諷,“Pisco慣會左右逢源,和那些個穿白大褂的惡魔關系都不錯。不過他無往不利的這一套,在Rum面前沒用。Rum看不上他,覺得他是個僞君子。他當然也看不上Rum,覺得他是個無恥小人。”
女明星放肆地嘲笑着,東拉西扯地也沒忘記把話題扯回來,仿佛能肉眼可見她背後散發出的名為“假期加班”的怨念。
“剛才說到哪兒了?對了,那個本多吉良。我說啊,這個人其實根本不需要我策反。他就像一個内裡腐爛的蘋果,再耐心等一等,不用上去咬一口,裡面的蟲子會自己鑽出來。隻要給他指條道,他自己就能走到黑。這樣的人何必讓我出面?我的出場費可是很貴的!”
貝爾摩得說着,幹淨利落地一口喝幹杯中的“曼哈頓”,向酒保眨了眨眼示意:
“再換一杯,琴費士。”